第27章 二更_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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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更

  第二日,弘曦刚下早课,如往常一般往正院儿里走。

  “三阿哥,那拉府上老夫人方才过来了,这会儿正同福晋一道在里头呢!”

  “郭罗妈妈?”弘曦愣了下,继而又想到最近一段时日频繁往府里递拜贴的几位舅母,微微皱了皱眉,才同一旁侯着的琉璃道:

  “可知她老人家这会儿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琉璃虽心中已有猜测,面儿上却仍是摇头道:

  “福晋同老夫人许是要说些私密话,奴才们方才具都是在外头侯着。”

  弘曦微微点头,便也不再多问,而是直接抬脚往内室走去。

  内室中,一身黑缎地对襟马褂的觉罗氏坐在炕头,此时一双褶皱遍生,稍显苍老的手正拉着对面的乌拉那拉氏徐徐说着什么。

  一向沉稳的乌拉那拉氏眼中竟依稀有泪光划过。

  这时听到外间弘曦的声音,乌拉那拉氏连忙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这才将人叫了进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

  “郭罗妈妈!”

  弘曦仿佛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依旧如往常一般语调轻快地做了个揖,起身后顺势倚在了自家额娘怀里。

  此时的弘曦一身浅黄色对襟小马褂,头上带着个同色系的瓜皮小帽,因着一路走来,面上稍稍有些发红,瞧着反倒更健康活泼了几分。

  觉罗氏苍老的脸上下意识露出些许笑意,继而又在自家女儿手上轻轻拍了拍。

  接着又问了几句日常话,这时又有丫鬟端来几盘造型精制的糕点,见弘曦小手一直往中间的一盘桂花糕上伸,觉罗氏面上笑意不由更多了几分,眼神越过弘曦带着些许怀念道:

  “你额娘小时候也最爱吃这个,那会儿子便是连院子里都要栽上棵桂花树来。这年年长出的花儿都落在了你额娘肚子里。”

  说着觉罗氏忍不住笑了笑,眼角处露出数条清晰纹路,反倒更添了几分慈和。

  “旁人栽这个是为了风雅,偏你额娘,就为了嘴馋罢了。”

  弘曦略显惊讶的看了眼自家端庄持重额娘,心道馋嘴这原来不是他的锅啊!

  想到这里弘曦又默默地拾起一块儿糕点塞到嘴里,嗯,都是基因惹得祸。

  不过这会儿子他到是可以确定了,起码眼前这位郭罗妈妈,跟前头那几位舅母目的绝对不是一样的。

  既是这般,弘曦揉了揉犯困地眼睛,还是不要打扰额娘她们了。

  乌拉那拉氏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暗自得意的儿子,复又将目光转向额娘。

  “也是额娘疼我!”当时她那大嫂还在那儿说什么影响风水。

  什么风水不风水的,不过是瞧不得她们母女俩,且不愿教她们得意罢了。

  知女莫若母,见她这般神色,觉罗氏哪里不晓得对方想些什么,这会儿见弘曦已经被带下去就寝,复又在对方手上轻拍了两下,才语重心长道:

  “长惠如今日子好了,往日那些个是非也别总压心里,府里那些个人也不用多拉扯。额娘这里只有一句,万事只管过好自个儿就行了。”

  见自家女儿神色犹豫,觉罗氏手上力气不觉又多了几分,语气也更为郑重:

  “何况你几个嫂子什么性子你还不晓得,教出的孩子又有几个好的。小阿哥这般聪明乖巧,哪里能容得他们沾染半分。”

  提到弘曦,乌拉那拉氏连忙解释道:

  “额娘这可就想岔了,弘曦他们哥俩是女儿的命根子,女儿便是在蠢也不会给他们哥俩招这些祸患。方才犹豫只是想着怎么将人打发了………”

  她这几个嫂子,脸皮当真一个赛一个的厚实,明里暗里拒绝了多少回,愣是当没听懂似的,比当初弘晖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女儿没犯这糊涂,觉罗氏才将将松了口气,神色也愈发和缓了些。

  “那就早早挑了,绝了这些人心思。也别想些给他们多少甜头,有些人啊,注定是喂不熟的!”

  乌拉那拉氏微微点头。

  临出门儿前,觉罗氏生怕女儿心软,复又郑重交代了一番。

  “额娘知晓你这是在顾及什么,可长惠啊。额娘要你记住,倘你好了,额娘这儿再怎么也是好的。”

  “但倘若有一天你境地不好了,便是你对他们有十分的好,也是半分落不到额娘这里的………”

  乌拉那拉氏眼眶微湿,感受到掌心处愈发加重了的力道,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头,得到消息的瓜尔佳大人却是整整一夜都未曾入眠,今个儿一早便借着拜见太子的借口早早来到毓庆宫侯着。

  瓜尔佳大人如今已然将至不惑,身形颇为高大,脸上一整片塞罗胡子盖住了大半面容,因着打小生活环境使然,性子至今依旧有几分鲁直。

  这会儿普一见到自家妹妹便忍不住开口问起,语气也带着些许质问的味道。

  “娘娘这般又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家同太子殿下互为姻亲,殿下素来待咱们不薄。便是那弘曦阿哥前途再好,再是得宠,咱们也犯不着去乘这股子东风啊!”

  四贝勒如今虽属太子一脉,但谁知道对方究竟是何心思,万一有一日真走到对立那头,他们家又要如何自处?

  妹妹一向聪明,怎么这会儿偏生出这么个不靠谱的主意?

  瓜尔佳大人急得脸都红了起来。

  太子妃向来对自家哥哥的性子极为了解,因而早早便将殿内侍从遣出。如今对方的反应也早在预料之内。

  这会儿任对方说了一大通,却仍是不急不缓地端坐在上,甚至连表情都未变过。

  瓜尔佳大人原本七分的气急这会儿子也变成了十二分,坐在下首猛灌了数杯茶水。不知过了多久,才见自家妹妹施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哥哥也知道,前些日子西侧院里又添了个阿哥,如今膝下已有两个阿哥了。”

  瓜尔佳大人点点头,那天他夫人还过来喝喜酒了呢!可这又跟这次的事儿有什么关系?瓜尔佳大人面露疑惑。

  太子妃依旧不紧不慢道:

  “早些日子,那位所出的二阿哥寻伴读时,便提起了咱们家安平,只不过被妹妹拒了。再早以前,便是南院儿的大阿哥开蒙后,也是这般。妹妹这么说,大哥可明白?日后太子府里阿哥只会更多………不是大哥家的安平也会是旁的侄儿………”

  “哥哥总不能让妹妹回回都拒了吧?”

  这下便是瓜尔佳大人在蠢,也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不由惊的张开了嘴巴。

  也是妹妹膝下又有没有阿哥,又是太子妃之尊,那些人定是要拉拢的。可这般不拘答不答应,总是要得罪人的,得罪的还是诸多有阿哥的侧妃。

  见哥哥已经明白,瓜尔佳氏这才露出几分笑意,轻轻酌了口茶水方才继续道:

  “可若是弘曦侄儿便不同了,皇家再没有一家之内出两位皇子伴读的先例。弘曦侄儿日后又自有前程,将安平送过去不仅日后有了保障,更是能进一步将四贝勒拉入太子麾下…………”

  “这可是殿下的意思?”

  知晓了“缘由”,瓜尔佳大人神色较方才已经好上了许多,不过对太子的忠诚使然,依旧问了这么一句。

  太子妃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只重新将一旁的杯子拿起。

  瓜尔佳大人自觉明白了什么,咧开嘴大大咧咧一笑,朗声道。神色间再无半点阴霾。

  “娘娘不早说嘛,吓得哥哥担忧了这么久。”

  见自家哥哥不再介怀,太子妃才仿若无意般提起。

  “那日让嫂子也将安宏带去吧,同为嫡子,总不好一直厚此薄彼,也教旁人说嘴,嫂子心里也不舒服……”

  ‘’安宏?‘’瓜尔佳大人愣了愣,好似这会儿才想起自个儿还有个儿子,还是嫡子。只下一瞬两条粗黑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什么同为嫡子,妹妹你着相了不成,这继室之子哪里比的上原配嫡子尊贵。再说你先大嫂那是何等才华品行,那齐佳氏………”

  瓜尔佳大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竟是连提都不愿意提起。只随意摆摆手敷衍道:

  “安宏有这么个娘,又整日里将他娘那小气吧唧的样儿学了个足,日后可见也是个不中用的………妹妹大可不必再提……”

  仿佛早有预料,瓜尔佳氏面色不改。

  “妹妹知晓大哥的意思,可京中多少人家对弘曦阿哥伴读之位趋之若鹜,有资格过去的哪家不是将适龄的嫡出子嗣一并带去,偏就咱家这般,可不是显得不够重视?”

  不重视这位,那可有的是说头了。

  瓜尔佳大人听罢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只临走时神情仍旧颇有些不得意。

  送走来人,太子妃回到内殿,虚虚的靠在一侧的金丝楠木软榻上,神色颇有些疲惫。一旁的桂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为对方一下下揉着额头。

  又见对方难得的眼神空茫,不免更为心疼道: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么大的事儿偏要自个儿担着,便是将真正缘由告诉了大人又如何?事关家族传承与安平的未来,大人必然会慎重考虑的………”

  您又是何苦,对最亲近的大哥都要这般虚与委蛇。

  “嬷嬷你不懂的,于太子殿下而言,大哥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这份儿忠心,倘没了忠心,大哥便什么都不剩了!”

  瓜尔佳氏神色有一瞬间的空茫,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嬷嬷,替本宫更衣,这个恶人由本宫来做,大哥只需要完完全全忠诚于殿下便好!‘’

  而殿下他,从来不是那等气量狭小,惯爱迁怒之人。

  见自家主子这般,一旁老嬷嬷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却也知晓对方一向主意大,凡决定了的事再没有更改的时候。只能拼命忍着泪意,替对方一件件换好衣裳。

  毓庆宫书房

  听到外面通报,胤礽眉色未动,仿佛早有预料,只缓缓将手中羊毫笔放下。淡声道:

  “让她进来吧!”

  瓜尔佳氏一身烟青色旗服,梳着个稍显寡淡的雀尾髻,额前并未坠任何繁复的饰品。那是早前刚成婚那会儿,太子最喜欢的装扮。

  至亲至疏夫妻,可便是如今疏离至此的两人,曾也是有一段恩爱不相疑的时光。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穿着这身熟悉的衣服,瓜尔佳氏猛然想起,早前即将成婚之际,先大嫂也是提醒过她的。

  “这女人啊,不能够不聪明,却也不能过分聪明,更不能的是,将这份儿多余的聪明用到自家男人身上。”

  “不拘贩夫走卒,还是天皇贵胄,这个理儿啊在哪里都是行的通的………”

  所以,先大嫂可以让大哥为了她哪怕数十年无子都不忍苛责一句,可以在去世后数年之久仍旧被对方记挂在心。视继室乃至嫡子如无物,而她却只能同殿下渐行渐远………

  可若重来一次,她又能怎么办呢?想到家中鲁莽无谋的哥哥,还有她乖巧可爱的女儿,她的钥儿啊……她拿半条命换来的钥儿啊……

  瓜尔佳氏双目微阖,对着冰凉的地面,重重的叩了下去。再睁眼之时,眸中已然再无波澜。

  “殿下,妾身是来向殿下请罪的!”

  “哦?那太子妃便同孤好生说说,孤这位素有贤名,温婉得体的太子妃又是何罪之有?”

  案前之人抬脚,从屏风后走出缓缓行至台下,行走间一身墨色长袍衣摆处微微摆动,隐露出一层层水波似的纹路。

  及至离对方不到半臂的距离处,胤礽方才停下脚步。

  身为太子,胤礽本就贵气天成,又有几十年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养成的莫大威严,此时又是这般居高临下,意味不明的望着你,换做旁人可能早就心惊胆战了。

  然而瓜尔佳氏只轻颤了下,再开口时早已不见波澜。

  “妾身有意为家中一小辈留下退路,于殿下便等同于背叛,此为罪一。”

  “妾身有意误导旁人,借殿下之名,行狐假虎威之事,此为罪二。”

  “妾身为达目的,谋算殿下亲侄,此为罪三。”

  “而这最后一条,也是妾身万死不足以饶恕之罪。”

  冰凉的地面上,瓜尔佳氏又重重叩上一首,沉声道:

  ‘’妾身借殿下之名,行谋算之事,事到如今,却还要殿下在皇阿玛处,在诸王臣公处,替妾身担下此事……臣妾罪无可恕!”

  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一开始算的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这位太子妃啊………胤礽忽的一笑:

  ”既然太子妃说完了,那便伦到孤来了!太子妃如何以为孤一定会心甘情愿替你担下此事?”

  “其一,太子妃这般急于寻求后路,倘为旁人所知,轻则会使本殿下威严受损,重则会使部下人心生乱。”

  连你的结发之妻都不信于你,忙于寻求后路,如何又能使旁的人信服?

  “其二,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倘本殿下连家都齐不了,枕边人都管不住,如何治国理政?”

  “其三,若是此事一旦为皇阿玛所知,依皇阿玛的性子,本朝不会存在被废弃的太子妃,你的下场便只有早逝这一条路走。不论十几年的情分与否,你的能力确实有目共睹。宫中四妃根植已久,势力庞杂,等闲之人难以应对。而新任太子妃,可能有的变数实在太大了些。”

  届时,光是可能会有的嫡子,也会使东宫生就种种乱相,给人以可乘之机。

  “所以,孤的太子妃便觉得,孤在权衡利弊之后,只会有认下这一条路是吗?承认是孤借此拉拢四弟,而非你瓜尔佳氏急于寻退?”

  心中算计被对方一一道出,早前一直心有成算的瓜尔佳氏此刻不知为何,竟是生出无限恐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道:

  “可太子妃猜错了一点,

  “孤这一辈子,最恨受制于人,失去的威信孤可以重新拿回来,浮乱的人心孤也可以一一平定,至于最后一条……”

  ‘’我爱新觉罗胤礽,从来不惧变数二字!‘’

  瓜尔佳氏抬头,自下而上望着眼前这一身傲骨,孑然而立的太子。枉她自认聪明才智,极善人心,以往种种,几乎没有失手之时。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从始至终,这些年来她竟是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这位枕边之人。

  所有人都能看到,随着皇阿玛日益年长,身子却依旧康泰。便是太子往日里也总要避其锋芒,行事也愈发趋于中庸,事事权衡利弊等闲不愿出头。

  然而直至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之人

  他可以为皇阿玛弯下脊背,但一身傲骨,从不曾折下半分。

  他可以事事求全,权衡利弊,但原有的锋芒,他也从未失去。

  看着这样的太子,瓜尔佳氏突然觉得自个儿先前的种种考量都成了笑话一般,荒唐至极,又可笑至极。

  然而就在瓜尔佳氏心生绝望之际,却突然听眼前之人淡淡道:

  “钥儿额娘的身份,只会救你这么一次!好自为之吧!”

  “殿下………”

  明明达成了目的,可这一刻,看着眼前之人一步步走远,瓜尔佳氏竟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仿佛深海之中,再也找不到一块儿可以支撑的浮木。

  “还有,太子妃约莫还不知晓,今早四弟过找过孤了。”

  临出殿前,胤礽突然开口道:

  “自来人心二字最难衡量,而你所估错的人心,从来不止本殿下一人………”

  这世上,原也是有人愿意透过利益繁杂,穿过层层迷瘴,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地选择相信他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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