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_宫锁春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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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林守成虽然说得嗓子眼儿都发,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拿乔,紧着喝了几口温茶,便笑着继续说:“万岁爷问那泰平——‘先帝的旨意且不说,你还有话说吗?’……”

  “万岁爷怎么说?”杜若特别给面子,不等林守成拖长音,立马赶着问。

  林守成嘿嘿笑:“泰平杂七杂八说了许多为自己开脱,万岁爷就还是那句话,问他说完没有,没说完就叫大伙儿饿着肚子听他慢慢说,不着急,给那泰平好一个没脸。”

  实则泰平岂止是没脸,石太傅自来是站在皇帝一边,与自家主子一脉相承的阳怪气,叫泰平憋得几乎吐血。

  可他不敢吐,见皇帝高坐龙椅上气定神闲,还一直叫他说,泰平个老狐狸自然是察觉出来些不对。

  他也不敢继续说了,反倒是收敛了各种姿态,只悲苦叩头,请皇帝看在他为大清立下过犬马功劳的份儿上,饶他一命,他愿意回关外盛京守着祖宗们的祖地,反省一辈子。

  皇帝只说不急,泰平说完了,被他又是诬陷又是拉踩的众人还没开口呢。

  这时候皇帝不紧不慢召了仪嫔上殿,安宝赫和鄂鲁也来了,二人亲自压着曾在马佳府的幕僚那位莫先生进了门。

  泰平自知大势已去,别的不说,只是请罪,谋逆的事情一概不承认,也不求万岁爷饶自己一命了,只将先帝爷的遗旨高高举在头顶。

  那意思是甭管我怎么着,既然皇帝老儿你没事儿,你亲爹的遗旨总不好不管吧?大清自来以仁孝治国,违背先帝遗旨显然是不行的。

  这时候仪嫔才跪在地上,说有事奏禀,她一开口众人想起来,这金銮殿后宫妃嫔可是不能来的,话说仪嫔来啥来了呢?

  仪嫔将索绰罗氏主家,也就是敏嫔的阿玛达山被纳喇氏冤枉的事儿给捅出来了。仔细说来也不算是冤枉,索绰罗达山确实为纳喇家办事儿,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只是如今众人才知,许多时候达山接到的并非纳喇家的吩咐。

  马佳氏都有墨家人担任幕僚,纳喇家能没有?因着康太妃的缘故,墨家与纳喇家关系还更近一些呢。

  前内务府总管纳喇费馨的一个妾室便是墨家出身,那妾室身边的人都是墨家心挑选的,自然是为了利用纳喇家的权势为墨家效力。

  那些海运搜刮来的银子,都由马佳府这位莫先生想法子给运到了西北,一部分交给墨家人,一部分给了马佳二爷做军饷,当然不是西北军的军饷,是在西北驻军不远处山坳里的私兵。

  泰平自然是不肯承认的,西北已经被皇帝肃清,那些私兵也都被收拾净,并没有逮到泰平的小辫子,这会儿泰平不可能束手就擒。

  仪嫔又说了,索绰罗氏留下了证据,其中有泰平大儿子的亲笔信,甚至还有这位莫先生跟北蒙的信件,这下子通敌叛国的罪名,泰平是怎么洗都洗不净了。

  泰平身为老狐狸,哪怕是再亲近的事儿最多是让儿子办的,他打死不往自己身上认,甚至表示子不教父之过,他带头大义灭亲。

  至于什么莫先生,可能是他墨家的人,他不认识,肯定是听了他儿子的话,这种儿子不能了,皇帝想怎么杀都行。

  说这话的时候,泰平还高举着遗旨呢。

  “可我怎么听说泰平已经下大狱了呀?”杜若等不及快嘴问出来。

  她倒不是消息比别人灵通,只是那墨贵人就住在前头翊坤宫后头配殿里,闹闹哄哄被带走,怎么也听着几句了。

  “还是仪嫔娘娘立了功劳,她阿玛也是纳喇家的人,虽然她们家只是分支,可原先也能得纳喇家几分庇护,不然她原先也不会对着庶人纳喇氏谄媚不是?”林守成也不嫌杜若抢话,笑眯眯,“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康老爷子有先见之明,那仪嫔的阿玛原先是内务府广储司司库,当年那些长们但凡什么贵重的或者需从宫外进来的东西,都少不得通过广储司。”

  那些长想弄些朱砂进来,甚至泰平收买那些长,自然是越不过广储司去的,只是那时仪嫔的阿玛胆小也谨慎,从不自个儿上前,只是叫手底下的人去办这些事儿,自个儿不怎么进宫,反倒是叫费馨觉得他不想着抢阳斗胜,更愿意用他。

  于是泰平跟那些长来往的密信便有些落到了仪嫔阿玛手里,先帝求仙问那么多年都好好的,突然死掉说这里面没有内情,估计有成算的心里没几个信的。

  只不过那时国库空虚,内外动荡不安,三大世家把控着朝政,别人许是不敢说,也许是想着换了新君说不准大清还有救,再加上关尔佳强势,将这事儿给压了下去,才没闹出大子来。

  泰平那时虽毒死了先帝,可他杀了自己的弟弟后对军中掌控还没那么好,在朝中权势也没法子跟三大世家相比,这才退后一步放了外差,想着温煮青蛙。

  仪嫔阿玛知内情就吓得不轻,神武门死了那么多侍卫,广储司的太监也死了许多,更给他吓得神魂不属,他本来就胆小,虽然没漏了痕迹,可过后也故意犯了不大不小的错处,被贬回家里蹲了。

  仪嫔还没进宫的时候她阿玛就已经死了,这事儿到死她阿玛也紧紧咽在肚儿里,还是康太妃查到墩的死与泰平脱不开关系,这才慢慢查到了先帝爷的死上头。

  后面的事儿就很简单了,仪嫔派人回家仔细搜过了她阿玛过去住的地方和书房,到底从密格里搜出来几封泛黄的信件,看过后吓得仪嫔也差点病上一场,若非康太妃将她安抚下来,仪嫔说不准在太后还活着的时候就将那信给皇上了。

  只是那时候皇帝能做的事情也不够多,关尔佳和马佳氏也都还展扬,康太妃才不想给别人做了嫁衣,便先等着关尔佳和马佳氏被墨家玩死,这才叫仪嫔说出来。

  那信件皇帝看过后,当场震怒,指着泰平就活剐了他,众人本来还不知皇帝为何这么生气,将皇帝扔下来的信看上一看,都跟着目瞪口呆了。

  这泰平,真是好狗胆!

  他竟然跟太后私下里达成了一致,趁着端贵太妃还没有将福亲王想法子哄过来的时候,叫泰平想法子害死了先帝爷。

  太后许诺以后西南驻军每年一半的军饷都给泰平,抢先将皇帝推上位,抢了端贵太妃的太后位子。

  当然,端贵太妃想算计康太妃的儿子,被太后抢了先,这里头康太妃有没有做过什么事儿,谁也说不准。

  可谁也不知泰平竟然胆大

  包天到,许诺那长良田万顷,黄金万两,叫那到场趁着先帝爷嗑-药晕乎乎的时候,偷了两盖过印的空白圣旨出去。

  为啥没人知呢?贪心不足的长骨灰都扬了自然不会有人知。

  “这墨家若是不诛九族,传出去都得有人说万岁爷不孝呢。”林守成愤愤,“这是着万岁爷开杀戒,万岁爷多仁慈个主子,这等臣贼子偏上赶着找死!”

  静嘉:“……”你怕是对你们家皇主子有什么误解。

  那信造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非等泰平哔哔完了才拿出来,叫诛九族都成了皇帝无奈之举,这还叫仁慈?

  黑心肠的没边儿了,静嘉角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心里偷偷腹诽。

  “说那些大人们也是,每回都着万岁爷服软,万岁爷就不委屈?”林守成还替皇帝叫屈呢,“奴才等瞧着都心疼,万岁爷心痛无奈之下,判了墨家诛九族,也警告那些大人们了,这是最后一次。”

  下回再有人想着人多势众皇帝服软?不好意思,天子门生多得很,你们不愿意都滚,朕有的是人用。

  皇帝这话都不用说,静嘉就知他怎么想的,说那些大臣们也是憋屈,皇帝敢不孝吗?不敢,可他们敢叫皇帝背上不孝的罪名吗?也不敢。

  这不是上赶着表忠心,好叫皇帝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别叫人觉得残暴么,竟然还叫皇帝将了一军,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自然,除了跟着被砍头那些,大伙儿心里也有数,如今朝堂中敢跟万岁爷对着的都死的差不多了,以后谁还敢仗着人多势众皇帝呀?

  静嘉自然知皇帝是为什么,心里甜滋滋的夸了皇帝一句:“万岁爷是个蔫儿坏的。”

  “今年这雪可是够多了,都过了倒春寒时候,你可别再冤枉朕了。”皇帝笑着进门,敲了敲静嘉脑门儿,“也不想想朕是为了谁。”

  皇帝其实没必打这个预伏,他皇威渐重,也没什么人敢不长眼跟他对着,可这不是眼巴前儿吗?

  三年一次选秀,以后后宫不再进人不说,以后皇后独宠,后宫能没意见?想着叫贵女们进宫为家里谋前程的能?

  盛世太平之下大伙儿对权势这些追求就更纯粹了,以后可能没人敢说皇帝,皇后还在这儿摆着呢。

  到时候定会有许多不长眼的弹劾皇后,提前将他们联合起来敢迫皇帝的路子掐了,其他的甭管是大臣们怎么做,皇帝相信静嘉都能应付的来。

  静嘉笑眯眯歪了歪脸:“我这头发都快两个月没洗了。”

  皇帝:“……”

  他恨恨将人揽进怀里:“你就是臭的,也是朕的皇后。”还能废了是咋的?

  “三公主和四阿哥呢?”皇帝也不等静嘉继续刺回来,对着魏嬷嬷问。

  虽说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可皇帝头回发现自个儿的孩子这么可爱,两个月不到的功夫,聚集了他和静嘉优点生出来的两个小团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跟你的时候,真是叫人恨不能心窝子都掏给他们。

  魏嬷嬷也是其中之一,闻言笑得眼睛都弯了:“回万岁爷的话,两位小主子刚喂过,正睡着呢。”

  “你不是喜欢叫他们睡在身边?”皇帝略有点好奇,看着静嘉问。

  静嘉角抽了抽:“他们躺在我这儿,两个小东西比着炕,万岁爷闻闻吧,您的皇后可能真是臭的,也就几天功夫了,都不叫我泡个澡,就先叫他们偏殿里睡着吧。”

  就快清明了,这阵子雨多,都怕她冻着,还烧着炕呢。

  小孩子身上的味儿还挺好闻,可是过的炕静嘉总觉得腥呼呼的不好闻,实则炕上一应物什都是拿香薰烘过的,不该有味。

  那静嘉就更不得劲儿了,她可不想两个宝贝习惯了额娘身上是臭的,说来她倒是不怕叫皇帝看见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倒是在两个小团子面前可讲究了,就怕他们心里觉得自己这个额娘有一点不好。

  皇帝显然明白这个理,心里酸溜溜的:“你也别太惯着他们了,身为中宫嫡子,以后看着他们的眼睛多着呢,太纵着是害了他们。”

  “我知,以后教导孩子都听您的,我这不也是刚生出来还稀罕着吗?”静嘉并不反对皇帝的话,她是知好歹的,“说来我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呀,皇上该高兴才是。”

  皇帝:“……”喜新厌旧是这么用的吗?

  “民间老人儿说生完孩子会便傻。”皇帝捏着静嘉的脸儿笑,“朕如今倒是有点信了。”

  静嘉瞪他:“再傻也是皇后!”

  “是是是,朕错了。”皇帝哈哈大笑出声,“罚朕陪娘娘一起用晚膳可好?”

  “不好。”静嘉这才稍微有点别扭,“过几日吧……”

  皇帝陪她用完晚膳一般就不走了,她就是在皇帝面前再不讲究,也不能叫皇帝抱个臭的睡呀。

  “朕有些话跟你好好说说。”皇帝这才满意笑出来,也不嫌弃地亲在了静嘉发心,“宁宁在朕心里是最好的,怎么都好,朕不嫌弃你。”

  静嘉脸上有点子烫,她推了推皇帝,声音更软了些:“那快叫人传膳吧。”

  既然皇帝不在意,她也不是矫情的人,正好她听林守成说完这些时日的事儿,也有好多话想跟皇帝说呢。

  “宁宁这就等不及了?”皇帝眼神幽深了些,声音低沉了点凑在静嘉耳畔,“再过几日,朕一定叫宁宁满意,听你的话,这些时日朕可一直养蓄锐呢。”

  静嘉:“……”呸!

  “我何时说叫您……”静嘉总觉得这人是故意惹她脸红,“您总是爱将锅往我身上扣。”

  皇帝盯着静嘉仿佛擦了胭脂的绯色脸儿,因为她额间还带着红狐毛的卧兔儿,叫皇帝恍惚间觉着,外头的姹紫嫣红还迟缓未归,殿内的春色已然是深了。

  “宝赫等人从南边带回来许多荔枝呢……”皇帝勾,笑着亲在这春色中最惊心动魄的晶莹花瓣上。

  刹那间,春色无边中,顾盼流转的杏眸带着几分莹泽瞪过来,姹紫嫣红该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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