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忆
“后来我们是不是进了宫？”
“是的。”
那天正好是皇后前往静灵寺祈福的日子，归来的途中，恰遇上她们二人被路边的混混欺负。
皇后心善，救下了她们，又询问了一番，才知她俩无依无靠，于是将她们带回了宫中。
林雪梅厨艺了得，又很懂得侍奉之道，很受皇后喜欢，而柳心乖巧伶俐，皇后对她也颇为疼爱。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在柳心九岁时，出了一次意外。
那时，恰逢大兴与周国打了一场仗，周国惨败，就连周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宁氏也被掳了回来。
“干娘，宁氏是否就是如今的宁贵妃？”
“正是。”
坊间传说，宁氏是陛下的旧爱，不知为何，却嫁给了周国皇帝，陛下气愤不已，这场战争也是因此而起。
自从到了大兴之后，宁氏一直很得陛下宠爱，几乎可以说是专宠，宫中唯一可与她抗衡的，便是皇后。
好在宁氏并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可那一天，她却发了很大的火。
柳心与其他宫女玩耍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宁贵妃的小腹。
当时她直接一个巴掌便朝着柳心扇了过去，气极攻心，自己也晕了过去。
太医很快赶到，柳心也被押了起来，等候处置，听说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宁贵妃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柳心听到之后，绝望了，自己这一次闯了大祸，只怕就算是皇后也救不了她。
然而处死她的旨意迟迟没有下来，不仅如此，宁贵妃还将她从皇后那里要来，理由是，身边缺少一个满意的宫女。
尽管这种说辞莫名其妙，但也别无他法，只能答应。
之后，柳心便成了春禧宫的宫女，宁贵妃还吩咐所有宫人不许对皇帝说是柳心撞了她。
柳心心中困惑，却不敢问，只是在伺候宁贵妃时，不敢出任何差错。
自此之后，能与干娘见面的时间便少了，偶尔碰见，也只能快速说上三两句话。
当然，宫中有宴会的日子例外。
这时，她们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促膝长谈，分别多于重逢，而二人之间的感情却只增不减。
浮霜点点头，光是听着这样的故事就让她觉得温暖，干娘说的这些，她虽记不得，却莫名觉得很熟悉，能够让自己置身其中，感同身受。
突然瞥见后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浮霜看了看天色，似乎有些晚了。
“心儿，看什么呢？”
“干娘，你头发被风吹乱了，我帮你理理。”
浮霜趁机将身子前倾，朝着宋亦打了个离开的手势，让他不用担心她。
“干娘，今晚我留在你这里好不好？”
“当然好呀，我也正有此意，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浮霜用余光瞄了一眼后门，只见宋亦无奈地摆了摆头，而后转身离去。
……
窗外月光清幽，照进狭小的床上，浮霜与林雪梅背靠着背，不觉拥挤，倒是暖意融融。
“心儿，你可有怀疑过我说的话。”
“没有，我虽记不得干娘，却记得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与当初见到赵姨时是不同的，当时她只是单纯的想去依赖一个人，而现在，和干娘待在一起时，她会觉得安心。
所以，她相信干娘说的话。
“干娘，我想问你一件事，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心儿说吧。”
“我醒来时是在宫外，所以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在去年的冬月才发现你不见的，那时我们已有许久未见，好不容易遇上宫中有宴会的日子，我就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你，可是你却没来，我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第二天我就去春禧宫找你。”
“后来呢？”
“我说我要找柳心，可出来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与你长得相像的人。”
“怎么会这样？”
“就此事，我也问过春禧宫的其他宫人，可她们总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我想，一定是上头有吩咐。”
“所以，干娘觉得，这事和宁贵妃有关？”
“是的。”
“不是宋亦吗？”
“亦……宋将军？怎么可能是他？绝对不会的。”
“干娘怎能如此确定？”
“你这孩子，连宋将军都给忘了。”
心儿第一次见到宋亦，也是在一个冬日，那天她把刚做好的梅花糕交给了心儿，让她给宋亦送去。
“放在漫菁湖边的梅花树下就好。”
“干娘，你让别人去嘛，我今日得闲，只想多陪陪你。”
“我今日忙着呢，别啰嗦了，快去吧。”
“那好吧。”
柳心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满满的梅花清香扑面而来。
“干娘，你可从没做过这么好吃的梅花糕给我吃呢，真是偏心。”
嘴上这样说，可柳心却没丝毫抱怨。
“你若喜欢，以后干娘常做给你吃便是，可千万不许嘴馋偷吃。”
“知道啦，干娘你快忙你的吧，我去了。”
眼看干娘走远，柳心偷偷打开食盒，挑了一块吃了起来，反正少了一块也没人知道，不得不说，干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宋将军可真是好口福呢。
到了约定地点，宋将军还没到，柳心将食盒放在梅花树下，然后离开。
走到一半，却又担心万一食盒被别人拿走了该怎么办，于是折返，正好看见宋将军提着食盒。
他似乎偏过头看了看四周，于是柳心藏在一旁假山边。
“偷吃便偷吃吧，又不会怪你。”
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宋将军的声音可真好听啊。
柳心本打算出去道个歉，可再一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林雪梅便经常从柳心口中听到宋亦这个名字。
她的心思不能再明了。
“干娘，你是说，我以前偷偷喜欢着宋亦？”
“没错，你虽然从未这样说过，但我看得出来，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那宋亦……他知道吗？”
“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
有一天，柳心又为宋亦送去梅花糕，却迟迟未归，林雪梅担心她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事，便一路找了过去，最后在御花园发现了她的身影。
心儿背靠着一棵腊梅树，捂着脚踝，像是受伤了。
林雪梅本要上前，却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由脚步一顿。
心儿也看见了宋亦，他正往她的方向而来，手中提着食盒。
林雪梅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宋亦若看见心儿受了伤，应当不会不理的。
可心儿却缓缓挪动着身子，往身后的假山而去，她的眼神有犹豫，有期盼，也有慌乱。
林雪梅觉得，心儿其实是在害怕。
她目送着宋亦的背影走过，直到很远的地方，而后失望地低下了头，身子微微抖动着，像是在哭泣。
林雪梅赶紧上前扶起了心儿，抬起头来的那张脸，布满泪痕，却又不敢大声啜泣，只能隐忍着，让悲伤的情绪咽在肚子里，她一定很难受。
林雪梅轻轻抱着心儿，时不时拍打着她的背。
“心儿，感情的事，还需自己勇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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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那天正好是皇后前往静灵寺祈福的日子，归来的途中，恰遇上她们二人被路边的混混欺负。
皇后心善，救下了她们，又询问了一番，才知她俩无依无靠，于是将她们带回了宫中。
林雪梅厨艺了得，又很懂得侍奉之道，很受皇后喜欢，而柳心乖巧伶俐，皇后对她也颇为疼爱。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在柳心九岁时，出了一次意外。
那时，恰逢大兴与周国打了一场仗，周国惨败，就连周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宁氏也被掳了回来。
“干娘，宁氏是否就是如今的宁贵妃？”
“正是。”
坊间传说，宁氏是陛下的旧爱，不知为何，却嫁给了周国皇帝，陛下气愤不已，这场战争也是因此而起。
自从到了大兴之后，宁氏一直很得陛下宠爱，几乎可以说是专宠，宫中唯一可与她抗衡的，便是皇后。
好在宁氏并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可那一天，她却发了很大的火。
柳心与其他宫女玩耍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宁贵妃的小腹。
当时她直接一个巴掌便朝着柳心扇了过去，气极攻心，自己也晕了过去。
太医很快赶到，柳心也被押了起来，等候处置，听说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宁贵妃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柳心听到之后，绝望了，自己这一次闯了大祸，只怕就算是皇后也救不了她。
然而处死她的旨意迟迟没有下来，不仅如此，宁贵妃还将她从皇后那里要来，理由是，身边缺少一个满意的宫女。
尽管这种说辞莫名其妙，但也别无他法，只能答应。
之后，柳心便成了春禧宫的宫女，宁贵妃还吩咐所有宫人不许对皇帝说是柳心撞了她。
柳心心中困惑，却不敢问，只是在伺候宁贵妃时，不敢出任何差错。
自此之后，能与干娘见面的时间便少了，偶尔碰见，也只能快速说上三两句话。
当然，宫中有宴会的日子例外。
这时，她们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促膝长谈，分别多于重逢，而二人之间的感情却只增不减。
浮霜点点头，光是听着这样的故事就让她觉得温暖，干娘说的这些，她虽记不得，却莫名觉得很熟悉，能够让自己置身其中，感同身受。
突然瞥见后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浮霜看了看天色，似乎有些晚了。
“心儿，看什么呢？”
“干娘，你头发被风吹乱了，我帮你理理。”
浮霜趁机将身子前倾，朝着宋亦打了个离开的手势，让他不用担心她。
“干娘，今晚我留在你这里好不好？”
“当然好呀，我也正有此意，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浮霜用余光瞄了一眼后门，只见宋亦无奈地摆了摆头，而后转身离去。
……
窗外月光清幽，照进狭小的床上，浮霜与林雪梅背靠着背，不觉拥挤，倒是暖意融融。
“心儿，你可有怀疑过我说的话。”
“没有，我虽记不得干娘，却记得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与当初见到赵姨时是不同的，当时她只是单纯的想去依赖一个人，而现在，和干娘待在一起时，她会觉得安心。
所以，她相信干娘说的话。
“干娘，我想问你一件事，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心儿说吧。”
“我醒来时是在宫外，所以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在去年的冬月才发现你不见的，那时我们已有许久未见，好不容易遇上宫中有宴会的日子，我就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你，可是你却没来，我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第二天我就去春禧宫找你。”
“后来呢？”
“我说我要找柳心，可出来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与你长得相像的人。”
“怎么会这样？”
“就此事，我也问过春禧宫的其他宫人，可她们总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我想，一定是上头有吩咐。”
“所以，干娘觉得，这事和宁贵妃有关？”
“是的。”
“不是宋亦吗？”
“亦……宋将军？怎么可能是他？绝对不会的。”
“干娘怎能如此确定？”
“你这孩子，连宋将军都给忘了。”
心儿第一次见到宋亦，也是在一个冬日，那天她把刚做好的梅花糕交给了心儿，让她给宋亦送去。
“放在漫菁湖边的梅花树下就好。”
“干娘，你让别人去嘛，我今日得闲，只想多陪陪你。”
“我今日忙着呢，别啰嗦了，快去吧。”
“那好吧。”
柳心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满满的梅花清香扑面而来。
“干娘，你可从没做过这么好吃的梅花糕给我吃呢，真是偏心。”
嘴上这样说，可柳心却没丝毫抱怨。
“你若喜欢，以后干娘常做给你吃便是，可千万不许嘴馋偷吃。”
“知道啦，干娘你快忙你的吧，我去了。”
眼看干娘走远，柳心偷偷打开食盒，挑了一块吃了起来，反正少了一块也没人知道，不得不说，干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宋将军可真是好口福呢。
到了约定地点，宋将军还没到，柳心将食盒放在梅花树下，然后离开。
走到一半，却又担心万一食盒被别人拿走了该怎么办，于是折返，正好看见宋将军提着食盒。
他似乎偏过头看了看四周，于是柳心藏在一旁假山边。
“偷吃便偷吃吧，又不会怪你。”
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宋将军的声音可真好听啊。
柳心本打算出去道个歉，可再一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林雪梅便经常从柳心口中听到宋亦这个名字。
她的心思不能再明了。
“干娘，你是说，我以前偷偷喜欢着宋亦？”
“没错，你虽然从未这样说过，但我看得出来，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那宋亦……他知道吗？”
“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
有一天，柳心又为宋亦送去梅花糕，却迟迟未归，林雪梅担心她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事，便一路找了过去，最后在御花园发现了她的身影。
心儿背靠着一棵腊梅树，捂着脚踝，像是受伤了。
林雪梅本要上前，却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由脚步一顿。
心儿也看见了宋亦，他正往她的方向而来，手中提着食盒。
林雪梅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宋亦若看见心儿受了伤，应当不会不理的。
可心儿却缓缓挪动着身子，往身后的假山而去，她的眼神有犹豫，有期盼，也有慌乱。
林雪梅觉得，心儿其实是在害怕。
她目送着宋亦的背影走过，直到很远的地方，而后失望地低下了头，身子微微抖动着，像是在哭泣。
林雪梅赶紧上前扶起了心儿，抬起头来的那张脸，布满泪痕，却又不敢大声啜泣，只能隐忍着，让悲伤的情绪咽在肚子里，她一定很难受。
林雪梅轻轻抱着心儿，时不时拍打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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