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别
浮霜也不扭捏，尝了一口，很认真的细细品味。
“浮霜姑娘觉得好吃吗？”
被宋亦有些期盼的眼神盯着，想说不好吃都难，浮霜只是有些好奇，感觉宋亦很在乎她对这盘梅花糕的看法。
可是，确实不太好吃，或者说是与她回忆中那种味道差了太远，她实在不愿说假话。
“味道还不错，但却不是我吃过的梅花糕中最好吃的。”
宋亦似乎很满意浮霜的回答，不怒反笑。
“我与浮霜姑娘想法相同，毕竟这只是府中膳房的人做的，我吃过最好吃的梅花糕，来自宫里。”
“宫里？”
“是的，浮霜姑娘若喜欢，改日我找个机会，你随我一同进宫，这些天，宫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做出的梅花糕最好吃不过。”
“我这幅样子，怕是不太方便。”浮霜委婉地拒绝，千金楼的事还没忙完，她可没心思去别的地方，更别说是皇宫了。
何况她觉得，宫里的梅花糕再好吃，也是比不上她回忆里那味道的。
“何大夫说，你的腿也不是没法治。”
浮霜并未觉得惊讶，她也知道她的腿能治，可是太难。
“无妨，宋戎说，等宋夫人病好了，他便重新为我做个新支架。”
“你总不能依靠支架一辈子。”
是啊，宋亦说得没错，可是她并不在意。
眼看浮霜沉默不言，宋亦暗自感叹，她太独立了，不管是想法还是做法，都不会轻易动容。
他得改变她，或许，从她的腿开始着手，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只是，这计划得耽搁几天，他要入宫一趟。
“我先进宫了，浮霜姑娘自便，对了，昨夜监牢里死了个人，这会儿应该正在收拾，你可以稍晚些时候再去。”
“好。”
浮霜默默注视着宋亦离去，脸色也愈发沉重，这两日与宋亦的相处，让她觉得宋亦像是在试探她。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毕竟她忘记了过去，就算是宋亦提及到关于她的事，她也记不得想不起。
可她担心千金楼。
千金楼的生意一直做得极隐蔽，外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像这样的妓馆里居然还藏着一个杀人组织。
可玉衿和玉泽被宋亦抓住了，她担心会因此而暴露，尽管昨天与宋亦交谈时，她刻意说明了玉泽是新来的人，意图撇清和千金楼的关系，可宋亦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否相信了她说的话，她不敢肯定。
三天的时间，仅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把玉衿玉泽救出去，谈何容易？还要不引起宋亦怀疑，更是难上加难。
不管怎样，她还是先去见见她们再说吧。
浮霜朝门外望了望，确定无人之后，关上了门。
接着，她开始在屋内四处翻找，最后在靠近床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她要的伤药。
为避免被宋亦发现，浮霜将瓶子里的药粉倒出，然后把自己身上带的迷药倒了进去。
匆匆做完这一切，浮霜紧张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而后她慢慢往监牢而去。
刚到达庭院，便遇上两个杂役抬着一个盖了白布的担架，快步向外走，浮霜心知这就是那死者的尸体，可是却好奇他的归宿，不知是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还是挖个坑埋了？
不得善终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所以玉衿和玉泽一定不要被这样对待。
那看守认得她，知道浮霜是得了宋将军的允许进去审问的，故未加阻拦，也不跟在她旁边，只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让浮霜小心为妙。
浮霜微微颔首谢过，先去到玉泽所在的牢房。
玉泽依旧低垂着头，整个人像是挂在刑架上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浮霜慢慢靠近她，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玉泽身体似动了动，虽然很轻微，可至少说明她听见了。
她抬头的动作很艰难，前额凌乱的碎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出神情。
浮霜都不忍心与玉泽说话，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虚弱，只好掏出怀里的伤药，一点一点敷在她的伤处。
幸好这三日里，她不会再受刑了。
“最多三天，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你们？”
浮霜微微吃了一惊，听玉泽的语气，难道她并不知道玉衿也在这里吗？
“是的……玉衿也被关在这里，我昨晚见到她了，不过别担心，你们都会没事的。”
浮霜话刚说完，便听见玉泽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她那微哑的嗓门，似在表达着嘲讽。
“我当然知道玉衿在这里，可她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她的平淡语气下藏着冷漠与绝望，浮霜突然觉得周身一阵凉。
她来时见到的尸体……其实是玉衿吗？
怎么会这样，她本打算见过玉泽就去看玉衿的，可却在此时被告知她不在了？
“你骗我的对吧，你一直在这牢房里，怎么会知道玉衿的情况，而且我昨晚见到她时，她还好好的。”
“我们是双生姐妹，我能感觉到。”
听完此话，浮霜飞快转着她的轮椅，往另一间牢房去，果然，人不在了。
还是不愿相信，浮霜又去找牢房看守一问，不得不确认了那个答案，没错了，真的是玉衿。
她怎会想到，昨晚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失魂落魄的浮霜再次来到玉泽的牢房，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她觉得万分愧疚，这是一个永无挽回余地的悲剧。
仿佛是她亲手促成了这一切，她是个罪人。
“对不起。”
“你对我说有何意义，你怎么不去对玉衿说，你去啊，你为什么不去？！”
玉泽的语气几乎是用吼的，积攒已久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她用力想要挣脱锁链，如果可以，她真想扑向浮霜，掏出她的心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千金楼里的人之所以敬畏她，不过因为她的身份而已，可对玉泽而言，那身份远不如她妹妹的性命重要，既然现在玉衿不在了，她又何必非得顺从这一切，她真是受够了。
浮霜低垂着头，脑海中闪现的尽是杀叶贤那晚的情景，如果她能仔细些，定能看出玉衿的不愿，她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吧，但为了完成任务，却不得不委身于一个陌生的男人。
现在想来，或许正因为不甘心，再加上那晚又恰好遇上了宋亦，所以玉衿才会不顾后果的追了出去，谁知却落入仇人之手。
如今玉泽怪罪她，是应该的，她认。
“我会救你出去的。”
浮霜留下这句话，不再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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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姑娘觉得好吃吗？”
被宋亦有些期盼的眼神盯着，想说不好吃都难，浮霜只是有些好奇，感觉宋亦很在乎她对这盘梅花糕的看法。
可是，确实不太好吃，或者说是与她回忆中那种味道差了太远，她实在不愿说假话。
“味道还不错，但却不是我吃过的梅花糕中最好吃的。”
宋亦似乎很满意浮霜的回答，不怒反笑。
“我与浮霜姑娘想法相同，毕竟这只是府中膳房的人做的，我吃过最好吃的梅花糕，来自宫里。”
“宫里？”
“是的，浮霜姑娘若喜欢，改日我找个机会，你随我一同进宫，这些天，宫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做出的梅花糕最好吃不过。”
“我这幅样子，怕是不太方便。”浮霜委婉地拒绝，千金楼的事还没忙完，她可没心思去别的地方，更别说是皇宫了。
何况她觉得，宫里的梅花糕再好吃，也是比不上她回忆里那味道的。
“何大夫说，你的腿也不是没法治。”
浮霜并未觉得惊讶，她也知道她的腿能治，可是太难。
“无妨，宋戎说，等宋夫人病好了，他便重新为我做个新支架。”
“你总不能依靠支架一辈子。”
是啊，宋亦说得没错，可是她并不在意。
眼看浮霜沉默不言，宋亦暗自感叹，她太独立了，不管是想法还是做法，都不会轻易动容。
他得改变她，或许，从她的腿开始着手，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只是，这计划得耽搁几天，他要入宫一趟。
“我先进宫了，浮霜姑娘自便，对了，昨夜监牢里死了个人，这会儿应该正在收拾，你可以稍晚些时候再去。”
“好。”
浮霜默默注视着宋亦离去，脸色也愈发沉重，这两日与宋亦的相处，让她觉得宋亦像是在试探她。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毕竟她忘记了过去，就算是宋亦提及到关于她的事，她也记不得想不起。
可她担心千金楼。
千金楼的生意一直做得极隐蔽，外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像这样的妓馆里居然还藏着一个杀人组织。
可玉衿和玉泽被宋亦抓住了，她担心会因此而暴露，尽管昨天与宋亦交谈时，她刻意说明了玉泽是新来的人，意图撇清和千金楼的关系，可宋亦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否相信了她说的话，她不敢肯定。
三天的时间，仅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把玉衿玉泽救出去，谈何容易？还要不引起宋亦怀疑，更是难上加难。
不管怎样，她还是先去见见她们再说吧。
浮霜朝门外望了望，确定无人之后，关上了门。
接着，她开始在屋内四处翻找，最后在靠近床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她要的伤药。
为避免被宋亦发现，浮霜将瓶子里的药粉倒出，然后把自己身上带的迷药倒了进去。
匆匆做完这一切，浮霜紧张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而后她慢慢往监牢而去。
刚到达庭院，便遇上两个杂役抬着一个盖了白布的担架，快步向外走，浮霜心知这就是那死者的尸体，可是却好奇他的归宿，不知是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还是挖个坑埋了？
不得善终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所以玉衿和玉泽一定不要被这样对待。
那看守认得她，知道浮霜是得了宋将军的允许进去审问的，故未加阻拦，也不跟在她旁边，只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让浮霜小心为妙。
浮霜微微颔首谢过，先去到玉泽所在的牢房。
玉泽依旧低垂着头，整个人像是挂在刑架上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浮霜慢慢靠近她，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玉泽身体似动了动，虽然很轻微，可至少说明她听见了。
她抬头的动作很艰难，前额凌乱的碎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出神情。
浮霜都不忍心与玉泽说话，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虚弱，只好掏出怀里的伤药，一点一点敷在她的伤处。
幸好这三日里，她不会再受刑了。
“最多三天，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你们？”
浮霜微微吃了一惊，听玉泽的语气，难道她并不知道玉衿也在这里吗？
“是的……玉衿也被关在这里，我昨晚见到她了，不过别担心，你们都会没事的。”
浮霜话刚说完，便听见玉泽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她那微哑的嗓门，似在表达着嘲讽。
“我当然知道玉衿在这里，可她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她的平淡语气下藏着冷漠与绝望，浮霜突然觉得周身一阵凉。
她来时见到的尸体……其实是玉衿吗？
怎么会这样，她本打算见过玉泽就去看玉衿的，可却在此时被告知她不在了？
“你骗我的对吧，你一直在这牢房里，怎么会知道玉衿的情况，而且我昨晚见到她时，她还好好的。”
“我们是双生姐妹，我能感觉到。”
听完此话，浮霜飞快转着她的轮椅，往另一间牢房去，果然，人不在了。
还是不愿相信，浮霜又去找牢房看守一问，不得不确认了那个答案，没错了，真的是玉衿。
她怎会想到，昨晚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失魂落魄的浮霜再次来到玉泽的牢房，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她觉得万分愧疚，这是一个永无挽回余地的悲剧。
仿佛是她亲手促成了这一切，她是个罪人。
“对不起。”
“你对我说有何意义，你怎么不去对玉衿说，你去啊，你为什么不去？！”
玉泽的语气几乎是用吼的，积攒已久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她用力想要挣脱锁链，如果可以，她真想扑向浮霜，掏出她的心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千金楼里的人之所以敬畏她，不过因为她的身份而已，可对玉泽而言，那身份远不如她妹妹的性命重要，既然现在玉衿不在了，她又何必非得顺从这一切，她真是受够了。
浮霜低垂着头，脑海中闪现的尽是杀叶贤那晚的情景，如果她能仔细些，定能看出玉衿的不愿，她应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吧，但为了完成任务，却不得不委身于一个陌生的男人。
现在想来，或许正因为不甘心，再加上那晚又恰好遇上了宋亦，所以玉衿才会不顾后果的追了出去，谁知却落入仇人之手。
如今玉泽怪罪她，是应该的，她认。
“我会救你出去的。”
浮霜留下这句话，不再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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