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_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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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周嘉行放下帛书,转身即走。

  周嘉暄松开缰绳,下马,几步追上他,“你把观音奴带到哪里去了?”

  周嘉行面色不善,脚步没停。

  周嘉暄扯住他胳膊。

  “她在哪儿?!”

  他语气低沉,一字字道:“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嘉行停下来,冷冷地扫他一眼,挥开他的手,翻身上马。

  马蹄声嘚嘚,沙土飞溅。

  周嘉暄胸膛剧烈起伏,还想追上去,周围的亲兵围过来,将他拦在路边。

  “三郎。”怀朗走到他面前,手按在刀柄上,咧嘴一笑,“江州的安危就在郎主一念之间。时至今日,郎主想做什么,已经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了。”

  他刻意停顿了片刻。

  “除非,你愿意拿整个周家、整个江州去赌。”

  周嘉暄身形一僵。

  怀朗朝他笑笑,招呼左右的亲兵上马,一行人拨转马头,朝着城外渡口的方向驰去。

  路边百姓面面相觑,这……人还没进府呢,怎么就走了?

  等周家族老们反应过来时,周嘉行早已经登上楼船,直奔鄂州而去。

  族老们大失所望,抓着周嘉暄一迭声追问。

  周嘉暄呆呆地站在道旁,任族老们连声诘问,一言不发。

  饮墨气喘吁吁,挤到他身边,附耳小声道:“三郎,都督找您!”

  周嘉暄神色微动,如梦初醒,看一眼周嘉行刚才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周府。

  ……

  鄂州。

  天气阴沉,接连落了几场雪。

  九宁恍惚想起,第一次被朱鹄带到鄂州的时候,好像也是阴冷的落雪天。

  南方的雪没有北方的那么大,雪点絮絮往下飘落,落在头上、脸上、手上,又冰又凉,不一会儿就化成水,在雪里骑马走了一会儿,帽子就湿了。

  多弟急得直冒火,要是放在平常也就算了,现在九宁病着,怎么能冒雪赶路呢?

  他们走的是一条捷径,山路崎岖,不能乘马车,必须骑马。

  多弟坚持要停下来找个地方避雪。

  九宁却道无碍,眼看就快到鄂州了,不必折腾。

  早点入城,能早点喝上热羹暖和身子。

  雪庭在经过江州时和他们分开,带着武僧往永安寺去了,队伍里九宁身份最贵重,没人敢违背她的命令。

  于是一行人继续冒雪行路。

  唐泽知道九宁此次南下的目的,加上路上经常撞见多弟教导亲兵回江州以后怎么和周家人打交道,以为九宁肯定会直接去江州,没想到她却改道来鄂州,吓得心惊肉跳,忙找了个机会把信送出去。

  但为时已晚,他们已经快到鄂州了。

  郎主只交代他这一件事,他居然没办好,天天跟在九宁身边,还是被九宁给骗了……唐泽抹一把湿漉漉的脸,欲哭无泪。

  他没敢抱怨什么,眼看已经到鄂州了,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让袁家派人来迎接九宁。

  袁家接到消息,大吃一惊,立刻派出几位嫡出郎君出城等候。

  一同出城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将军。

  连日旅途奔波,又一直病着,九宁疲惫困顿,头重脚轻,累得眼皮都撑不起来,只想赶紧找一个舒适暖和的被窝好好睡一觉,看到远处城门前等候的人马,摘下湿透的毡帽,催马疾走。

  城门前的人手搭在额前,眺望远方,发现风雪中靠近的他们,脸上露出笑容,踢一脚马腹,驱马迎上前。

  “九娘!”

  听到熟悉的嗓音,九宁愣了一下,循着声音看过去,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一骑身影飞也似地奔过来,马上的青年头扎红抹额,束巾帻,一身甲衣,腰间一把长刀,驰到近前,挠挠头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见九宁望着自己发愣,青年失笑:“这就不认得我了?”

  “阿山?”九宁细细端详对方几眼,笑道,“你又升职了?”

  阿山跟着周嘉行参与对契丹军的战斗,立了几次大功,九宁上一次听说他的消息时,他还是校尉。

  “现在只是副将……”

  阿山笑得憨厚,寒暄毕,拨马让到一旁,请九宁先行。

  九宁示意其他人跟上自己。

  阿山和唐泽交换了一个眼神,跟上九宁,落后她半个马身,问:“九娘,你怎么没和郎主一起回来?”

  契丹军撤兵后,阿山奉命回鄂州,回来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九宁一摊手,含笑道:“这你得问你们郎主。”

  阿山一脸茫然。

  袁家人已经从阿山口中得知九宁是将来的郎主夫人,不敢怠慢,早就准备好丰盛的接风宴,房间也预备好了,是周嘉行之前特意交代过的,就在节度使府西厢。

  节度使府雕梁画栋,院落深深,楼阁台榭一应俱全。隆冬时节,庭院内松柏青翠,假山怪石,层峦叠嶂,别有一番悠远意境。

  袁家人犹嫌不足,生怕九宁不满意,以彩绸、彩锦制成百花,挂得到处都是。一眼望去,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艳阳三春。

  九宁前脚刚踏进院子,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就走。

  “换个地方。”

  她满面风霜,说话有气无力,嗓音沙哑,一看就是身上不适。阿山也没多问,立刻让人另外预备住处。

  袁家人心中叫苦不迭,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点没做好,只能迎九宁去另一处空着的宅子,那里临着一片湖泊,傍着湖光山色,清幽秀丽,风景如画。

  到了地方,阿山让人去请医士。

  医士很快赶到,给九宁开了方子,嘱咐她多卧床休息。

  听说九宁病倒,接风宴自然不必办了,袁家主妇和几位当家的媳妇冒雪赶到宅子这边来,想亲自照顾九宁。

  多弟虎着脸将她们赶走。

  袁家主妇不敢真的走,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帮忙。

  阿山记得九宁有个头疼不能生气的毛病,怕袁家人留下惹九宁厌烦,对袁家人道:“你们挑些手脚勤快的女婢送来,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袁家主妇连声答应,半个时辰后就挑了二十多个手脚麻利、聪明伶俐的女婢、仆妇过来服侍九宁。

  九宁泡了汤,吃过药,换了身干爽衣裳,躺倒就睡,其他事都交给身边人打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饿得手脚发软,就着鸡子羹、鱼干鲙、小天酥和蒸羊肉,连扒了三碗堆得冒尖的团油饭,还喝了一小碗熬得浓稠绵软的肉羹。

  多弟怕酒和药冲撞,没敢让她吃酒。

  吃饱喝足,九宁才缓过神来,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叫来亲兵,让他们开始预备迁坟的事。

  亲兵们应喏。

  仆从叩响门扉,禀告说阿山来了。

  阿山是一个人来的。

  他进了屋,眼珠子骨碌碌转来转去,看涂了层金漆的窗,看镶嵌树下美人图的落地大屏风,看安设彩色幔帐、四角垂鎏金香囊的坐榻,总之就是不看九宁,神色忸怩,欲言又止。

  九宁打发走其他人,靠着圈几,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阿山神情挣扎,叹口气,走到坐榻前,挤眉弄眼道:“九娘,郎主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得当心!”

  九宁抬起眼帘。

  阿山压低声音,接着道:“我听他们说,郎主想求娶长公主!”

  一旁的多弟愣住了。

  阿山不知道九宁的身份?

  九宁眨眨眼睛,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的。

  阿山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恨恨地道:“都是陈先生他们教唆的!你放心,你才是和郎主并坐胡床的人,我们都站在你这边!郎主绝不会娶长公主的!”

  战前那晚他们已经正式向九宁行了礼,那就表示九宁是郎主的夫人,其他人他们不会认的!

  九宁干巴巴地道:“喔。”

  阿山以为她这是伤心到极点了,没敢再刺激她,语气一缓,“郎主不是那种人,他肯定有什么苦衷,你把这事记在心里,等郎主回来找他问个清楚。”

  说完,脑袋低垂,退后几步。

  快要走出门口时,他眉头一皱,背对着九宁,握拳道:“九娘,你别怕,如果郎主真的背信弃义,你只管来找我,我帮你!”

  九宁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山已经推开门,大踏步走出去了。

  唐泽没告诉他么?

  九宁摇头失笑。

  多弟目送阿山走远,眼珠一转,倒了杯茶递给九宁,小声道:“贵主,昨天我听说了一件事。”

  九宁挑眉。

  多弟低头拨弄炭火,道:“周使君打了胜仗,淮南、镇海、建州、扬州、杭州、广州、桂州……都送了贺礼来……”

  听出她话里有话,九宁喝一口茶,问:“什么贺礼?”

  南方诸州由当地豪族把持。除了钱氏、朱氏这样已经自立为王的霸主,其他节镇都明白自己即使豪富也无力逐鹿中原,对北方霸主一律采取讨好的姿态,谁占了中原他们就和谁交好,反正他们打不到北方去,在一边默默积攒实力、等着占便宜就行。

  周嘉行现在占据鄂州到淮南的大部分水域,阻止战火烧到南方,同时也掌握着重要的海陆商道,南方豪族自然要交好鄂州。他们派人千里迢迢运送贺礼至鄂州并不出奇。

  奇怪的是多弟那明显意味深长的语气。

  多弟咬了咬唇,用耳语的声音轻轻地道:“有金银财帛,各地土产,还有……还有各地的美人,据说个个都能歌善舞,貌美如花。杭州刺史还把自己的亲妹妹送来了,说是不求名分,给周使君端茶倒水都行……”

  说到这里,她双眼微眯,表情有些凶狠,还有些迫不及待,似乎已经想好怎么秘密处理掉那些美姬,只等九宁一声令下,她马上就能动手。

  九宁没错过多弟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嘴角抽了抽。

  多弟该不会真的要下手吧……

  正想开口,外面院门忽然被人撞开,哐当一声巨响。九宁脑袋还有点晕乎,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

  长廊外乱成一团,隐约传来如雷的马蹄声。

  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亲兵们的呼喝和仆从的惊呼次第响起,十几人拔出弯刀,快步穿过长廊,朝院门方向跑过去。

  多弟皱眉道:“谁敢在内院纵马?”

  起身出屋,还没走到门口,珠帘被拍得高高飞起,一道高大身影如风驰电掣,裹挟着雪后寒凉之气,闪了进来。

  九宁正低头放好茶盏,屋中骤然响起几声沉重的长靴踏响声音,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这情景似曾相识。

  以至于她几乎感觉不到阔别之后再见的陌生感。

  没等九宁反应过来,周嘉行俯身,整个人压下来。

  他冒雪归来,身上很冷,浓黑鬓发被雪水打湿,一绺绺贴在脸上,透出几分野性。

  九宁眨了眨眼睛。

  他俯身靠近,半湿的卷发垂落下来,还没来得及化的雪花落在九宁脸上。

  她在暖和的屋子里坐得好好的,顿时被冻得哆嗦了一下,抱紧双臂,下意识往后退。

  周嘉行注意到她的闪躲,眸光暗沉,坚实的双臂揽起她,直接将她抱起,一语不发,转身往外走去。

  又来?

  九宁挣了挣,没什么力气,脑袋往周嘉行胳膊上一压。

  好吧,他要抱就抱吧,反正她头晕,不想走路。

  “这次别脱我靴子啊,我冷。”

  她老神在在地道。

  听到这一句,进门之后一声不吭就抢人、全身上下往外散发着冷冽之气的周嘉行突然脚步一顿,低头,凝视着她的脸。

  九宁躺在他臂弯中,乌黑长发只随意以彩绦束起,小脸苍白,略带病容。

  平时精光闪烁、总是满溢璀璨笑意的眸子此刻灰蒙蒙的,流露出几分疲倦之色。

  周嘉行哑声道:“病了?”

  九宁揉揉眉心,嗯一声。

  周嘉行剑眉轻拧,抱紧她,不让屋外的风吹到她脸上,抬脚继续走。

  “去哪?”

  “我住的地方。”

  九宁立刻道:“不去。”

  周嘉行眸光更沉了些。

  九宁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抬手碰一下他冰凉的脸,“二哥,我真不想住那里,我不喜欢节度使府,就像我不喜欢薛家一样。”

  周嘉行没做声,眼眸低垂,和九宁对视了一刹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沉默地转过身,送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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