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_[综]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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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一拜天地——”

  日西垂,幽幽白烛摇曳,一人手持牌位,对着屋外苍天,缓缓跪倒,升拜。

  “二拜高堂——”

  男人站起,捧着牌位冲着一身缟素的妇人跪下,随赞礼者唱声,拜了下去。

  “夫夫对拜——”

  男人将牌位放到供桌之前,一撩喜服前袍,结结实实的拜倒。

  “礼成——”

  妇人终于没能忍住,哽咽出声,就见男子站起后,对着她唤了一声“妈。”

  “……哎。”她压下悲意,取出红封,塞到了他手里,作改口费。

  台上供桌放着四个灵位。

  最新的那个,刻着先夫夏君安然生西莲位。

  他缓缓让开,一个同样穿着素衣的青年走了进来,对着灵位跪倒。

  这是一场喜事,却是一场阴婚。

  往来的宾客皆都衣着素净,在青年拜完之后,相继来拜。

  夏母神色恍惚,看着川流而过来祭奠的人们,再看神色肃然的年轻人,她坐在高堂的座位上,参加着她孩儿的婚宴,却扯不出一丝笑容。

  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敢去回想,一回想就能感觉到那一阵把她的心硬生生撕开的痛。

  她的儿子,没了。

  她的安然,再也回不来了。

  皇家来了嘉奖和抚慰,江苏知州来了慰问,姑苏县令也来了慰问。

  本朝最厉害的文学大家亲笔为他的儿子写了奠文。

  儿子的友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均着素服来祭拜。

  皇帝赐了谥号,破例允她儿入忠烈祠,享万世祭。

  还给了她诰命。

  可是她不要啊,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在了一个,她都不认识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连,连尸身都没有。

  只有一席官袍,听说是她儿子遇战前脱下的官服,被送了回来,葬在了她夫身边。

  她要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可是她不能哭,因为她的儿子是英雄,无数学子为她的儿子撰文,无数兵士为她的儿子请征,万民伞就祭在儿子的灵位前。

  她不能哭。

  她是英雄的母亲,她只能说着我儿当如此,为官,当护一方太平。

  她,不能哭。

  安然,吾儿,妈会撑住,妈会撑住的。

  吾儿护一方百姓,我来护住我的儿。

  幸好,幸好我儿还有个贴心人。

  沈戚,同他儿结缘之人,自闽南护灵而来,一路为她儿摇招魂铃,牵引她儿归家。

  来找到她时,身上伤口已经崩裂,透着污血,面容疲惫,眼下青黑,狼狈不堪。

  他言已于夏安然结契,只是尚未完礼,求她签了婚书。

  本朝并无男儿成婚之礼,他便言愿入赘夏家,以妻礼同安然成婚,只求,只求死后同穴。

  他言,这是安然同他约好的。

  夏母如何能拒得了他。

  沈戚请得今上诏书,认他们婚书有效。

  今日昏礼之后,他们便是本朝唯一一对,合法的夫夫。

  自此,同衾同穴。

  今上会签了这一道婚书,是因为他心有亏欠。

  永春之危,本可早解,却因南安郡王鱼肉乡里引发民变,闽军精锐均被调动先去镇压了南安之乱,等接到永春信息之时,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纵是百般疾行,最后也只见到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永春之危,是永春人自己解的。

  永春城的两次惊天炸烈之声,又有夏多多飞来求救,让乡里村人意识不妙,他们急急赶来,便见永春城破,村人以为妻儿尽亡,悲恸之极,纷纷呐喊着加入战圈。

  倭人本就被永春人不要命的攻击吓破了胆,又遇生力军,最终尽数被斩杀。

  后来的村人这才知道,妻儿被夏县令安排出逃,并无大碍。

  “那,那夏县令呢?”

  是啊,夏县令呢。

  夏县令没有了。

  他们的小夏县令,那么那么好的夏县令,再也没有了。

  沈戚在急急赶到之时,便见永春人拼凑起来的,安然的尸身。

  他翻身下马,几不敢认。

  他没能护住他。

  他以为他请驻南台,即便有倭乱,他也能护住他。

  他以为,他的死劫,还在两年后。

  他以为,他会走在他的前面。

  他没能护住他的安然。

  沈戚立于妻位,神色淡然。

  他没能应自己的心誓,那么,同安然的约却决不能负。

  所以他奏请今上签婚书,他放弃沈家长子身份入赘夏家。

  他会为他孝奉夏母,照顾好夏多多,最后和他葬在一起。

  他们已经拜堂叩首,在婚书上签了印,就算夏安然先行一步,红线也已经牵上,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他们都分不开。

  夏安然的友人们齐来吊唁。

  他们给灵位上了香,同夏母沈戚打了招呼,便先退了出去,坐在了夏安然家的花园内。

  几人相顾无言。

  又是他们三人,上次这么坐的时候,还在京城等着夏安然春闱出成绩。

  那时候天气凉,只是因为一个暖锅,若干小菜,热热闹闹的,心中也是热腾腾的。

  不想一年过去,他们再坐到一起的时候,竟是就缺了一个人。

  虽天气炎热,心中却是冰凉一片的。

  沉默久久之后,宝玉忽然开口“我欲为官。”

  冯渊薛蟠齐齐看向他,就见他们中最小的少年人眉目坚毅“我欲为官,我要去永春。夏兄没有做到的,我会替他做下去。”

  “宝玉!”薛蟠怔楞之后,忽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却淌了下来,他随手拭去那不经意间滑落的两行泪,夸道“我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勇敢的反而是你。”

  “我之前,是不想要再踏进那块地的。”他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薛蟠猛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万千思绪,拍一下桌子“好,既然你要去,哥哥我便为你打头阵。”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既如此,不如加我二人。”

  先后进了后院的,正是冯紫英柳湘莲二人,他们亦是一身素服,显然是刚刚吊唁过。

  薛蟠露出了些惊奇的表情,这二人素来不和,竟然有一日走在了一道?

  见他如此表情,二人也不做解释,站在了三人身边,柳湘莲道“今上欲建水军,自各军征兵,我报名了。“

  “沈同知有海战经验,他此后将担训练海军之责。”冯紫英说“我也跟着一起升官了。”

  “我们下月便随沈同知共赴闽南,所以我们应该比你们先到,”柳湘莲笑道“宝玉,你动作可要快些,今年参加秋闱,明年今上要开恩科,又是一个顺年,你可莫要让我们等的太久。”

  “宝玉哥哥也要下场?”门口又走进来一少年,林玦向诸人行礼,众人互相见过后,林玦将话接了下去“我今年也要下场。”

  “既如此,不如共勉。”贾宝玉笑着对自己的表弟道。

  “共勉。”林玦应了。

  此后一月,今上下旨,建海船、练海军。

  沈戚任指挥佥事,即日上任。

  听闻朝中众官对海军均都不看好,觉得倭寇不过是附皮之藓,今上此般有穷兵黩武之态,故而在派遣参军时候,纷纷拒了,倒是有一许姓翰林官主动报名,要求来任这参军。

  同他一样报名的,还有朱探花,只是许翰林以朱探花已订婚,不便远行为由说服上官选了他,朱探花只能郁郁而归,三年后他入户部任侍郎,主管军营钱粮,没少和许参军你来我往。

  后等海军大胜而归,二人又因战争赔款站在了同一战线,自此化敌为友。

  后几年,林玦中了状元,贾宝玉中了探花,二人入翰林修习后外放,先后去了闽地,此后,因本朝海军雄起,今上又逐步试探着开了海贸,闽地较之曾经更为繁荣。

  薛家商队所行之处,更是都被铺上了三合土路,南台港借由地理优势,成为了陆运、海运的贸易中心,并以此惠及周边府县。

  许翰林……啊,不是,许参军长期奋斗在闽南海军的第一线,年过三十了都还未成婚,等朱探花都生了两个娃了之后,他才在友人看似劝婚实则晒娃的封封来信中炸了毛,开始将视线对准了身边的人。

  奈何他所在军中,全是一干单身汉,唯一的已婚人士就是沈戚,全然没有任何参考意见。

  许参军心情有点糟糕,于是便告了个假,在街上闲逛。

  他手中提着若干小食,随手塞进嘴里时,恰巧见一曼妙女子自轿中而下,那女郎面罩斗笠,只海边风大,纱帘被轻轻搅动,许参军所在之处恰巧看到了女郎的姿貌,他慌忙背过身躲避,但那惊鸿一瞥却留在了心中。

  女郎并未梳妆,很是素净,却唇红眉翠,面若银盘,水杏般的眸子若有察觉般稍稍瞟了他这一眼,就这一眼便让许参军的心有如枯木逢春般迅速得开满了花。

  后来他在被薛蟠暴打一顿之后,娶到了刚被放出宫,为躲避母亲念叨,特意来寻兄长散心的薛宝钗。

  婚后二人夫唱妇随,宝钗擅持家,进宫多年,她虽侍奉公主,却也跟着读了书,一言一行端庄舒雅,又大气稳重,在闽南的官太太圈很是有名声。

  她又懂些经济道理,常能在许参军苦恼之时提些建议,许参军每每因此茅塞顿开,夫妻感情极为和睦。

  他二人成婚之时年龄都已颇大,谁知第二年宝钗便生了一对双生儿,许参军顿时扬眉吐气,自觉自己这才叫做有效率,比起朱探花五年抱两厉害多了。

  等双胞胎慢慢长大,一个都没继承爹妈的文采风流,反而因为长在军营之中,更好舞刀弄枪。

  他们的自小的陪练就是夏多多,日子久了,就入了沈戚的眼,沈戚收了二人为徒,悉心教导,为闽南海军培育出了两大儒将。

  其靠着双生子的默契,于指挥作战之时互为臂膀,常打得敌将措手不及。

  一十四年以后,终解倭寇之患。

  此时,先皇已去,今上治理之下政治清明,于十年前便已开始整治黄河,如今,也当得海晏河清,时和岁丰一词了。

  苏启明一路直升,后官拜一品,他并不负自己当年所愿,一生不曾蝇营狗苟,不曾结党营私,至其寿终,都未变成自己所恶之人。

  待到后来年老,他自觉当给年轻一代让路,奏上表书,直言要改官员致仕年岁。

  他于表中言辞恳切,讲了自己自花甲之年后的诸多改变,保守固封,害怕改变,思维停滞,直言若是朝中官员均都如此,于王朝无益。

  如今王朝致仕年岁为古稀之年,然大多官员为保权位,多有修改年龄之举,此为大不善。

  此表一上,满朝皆惊,自此之后足足争论了一年有余,方才被皇帝拍板决定,致仕年岁,提早至六十五岁。并且直至官员死亡,每年朝廷还会发下抚恤金,以保官员养老。

  如此惊天之举,使得朝堂动荡了近三年,之后陆陆续续,伴随吏部全新的官员评定标准,陆续由年轻人冒头,顶起了王朝复兴之路。

  而这一代人,多为甲戍年春闱进士。

  沈戚,字鸿瑞,谥号忠武。

  因何发迹已不可考,此人颇为传奇,一力建起海军,横扫大洋,却终生未娶,死后入的也是别人家的祖坟,常有人言,忠武候好养异宠,尤以大鹅为嘉。

  野史中道,忠武候极善手工,尤其是捏泥人,捏出来的兔子更是惟妙惟肖,此人亦极为执拗,至其六十六岁寿终,他除回京述职,终生不曾离闽南,后今上令他去山东练兵,也被他拒了,今上气的连发数道圣旨,均被他拒绝。

  乞骸骨后,更是长居于永春,他六十五岁一年,忽搬回了姑苏夏家,自此定居不再离开。

  直至翌年春,于家中无疾而逝。

  忠武公无子,仅有一弟,同他两位徒弟一起为他守灵,随后按其生前所愿葬入夏家祖坟,圣上降旨,迎灵位入忠烈祠,与其亡夫夏安然同享祭祀。

  送灵当日,姑苏城遍布路祭为其送行,然忠武公所带随葬之物,不过两口樟木箱,队列极短。反倒是为其送行队伍,可谓浩浩荡荡。

  一时之间,姑苏城几近空城,亦有仰慕之人,不远千里而来,送他最后一程。

  沈戚的两口樟木箱,很轻。

  没有放金银,也没有放珠宝。

  一口放了夏多多。

  一口放了大大小小足足有四十三只泥塑兔子。

  可能只有许家两个小郎君知道,沈戚最擅长捏的,不是兔子,而是猫,大大小小的猫,各种姿态、各种动作的猫。

  只是那些泥猫被捏出来之后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位许小郎君只见过一次沈戚捏的猫。

  他们所见过的那只猫,此时就在沈戚的棺椁之中,被沈戚捏在了手里。

  白白的猫咪小小的,看上去还是个幼崽,它躺在大黑兔子身上,睡得四仰八叉又没心没肺。

  白乎乎的小肚皮露在外头,四只小爪朝天,粉嫩嫩的,黑兔子的一只兔爪子搭在小猫身上,面上的表情也满足极了。

  沈大人亲手捏出,并且留在世上的猫,就只有两只。

  一只在他二十二岁时候。

  一只在他六十六岁时候。

  现在两只猫都在它们的黑兔子在一起了。

  数百年后,王朝交替,新生王朝的主力军攻破帝都时,不知是谁点了一把火,烧了民房,百姓民居多以木质结构,一旦起火便很快烧成一片,起义军见势不妙忙赶着救火,谁知火刚蔓延开,就突降雷雨将其扑灭。此时正是春末夏初时,要说突降雷雨也算正常,本也能作新朝是奉天承运的佐证。

  只是忽有百姓大喊“是忠烈祠!”

  起义军定睛看去,果真,火势是在即将烧至忠烈祠时被扑灭的,有兵士便将其告知了上峰,言此祠很是蹊跷。百姓此刻多跪在忠烈祠前,请先烈们庇佑。

  并问是否要驱赶,又要如何对待忠烈祠。

  这事传到了开国皇帝耳里,皇帝却哈哈大笑,并不当一回事,他直言“前朝忠烈祠内先烈多为护佑民间百姓,我们起义,也是为了护佑本朝百姓,既如此,我们便连他们一共供奉了又有何妨。”

  自此,纵有朝代更替,每朝每代都供奉着忠烈祠的香火,直至最后,忠烈祠化为纪念碑立于帝都中轴线。

  永享万世香火。

  ※※※※※※※※※※※※※※※※※※※※

  你们误会啦!苏大人没死,是系统把夏喵的身份用苏大人代替了,所以夏喵记忆里面是苏大人去点碳粉的。(实际是他自己)

  今天的评论区有个宝宝问作者君,红楼死出去,三国活到底,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然后作者君正在思考并且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的时候…点进去就看到[窗外的ta]在下面跟了一楼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噫!!完全没毛病!完美啊!!天啊噜,就是这样作者就是要给你们传达这样的信念啊!!(喂,脸呢)

  我要把这个写成横幅送给夏喵(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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