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内乱_羡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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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内乱

  李恪还是走了,然而没走多远,就被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李将军捉住,拎回家痛打了一顿。

  容莺好几日没有见到闻人湙,本想告诉他络子已经编好,却不知他为何一言不发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回到宫里,她将此事告诉了聆春,犹豫要不要去问一问,不曾想聆春十分愤怒,激动地丢了手上的布料站起来。“公主糊涂!如何今日还看不明白,那闻人湙何曾真心,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公主在他眼中不过是闲暇时的逗乐,就如同养的那只三花猫,欢喜时摸一摸,倘若不高兴就不兴得理。”

  聆春说得尖刻,半点不留情面,容莺没说话,心脏像是被什么拽着往下坠,空落落让人不安。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大相信,说道:“可他待我与旁人不同,也许他性情如此。”

  聆春深吸一口气,发愁地问:“公主是否非他不可?”

  容莺瞧了眼聆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若与他在一起,我必定是更高兴些,可若实在不能在一起,也不至于寻死觅活。”

  她的确十分喜欢闻人湙,也很愿意同他相处,相识的日子更是受益良多,可偏偏聆春说的也不全错,闻人湙待她的感情实在微妙,时而晴时而雨,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过了好一会,聆春才重新坐下,手紧攥成拳,似乎极其愤懑,咬牙切齿道:“既如此,我不妨直说,公主可还记得在珑山寺送闻人湙的蜜饯糕点,那些都被他的手下倒在了花丛中,皆是我亲眼看见。而昔日公主亲自做了桂花酒酿送与他,待我去而复返替公主取书,又在棠树下见到了未干的米露,可想而知,公主以为的好意,旁人全然不稀罕,哪里来得情分。”

  聆春越说越气,也正是因此,见到容莺对闻人湙情根深种,她才越觉得不值。即便身居高位,倘若没有真心,还不如早日断了这份念想。

  她说完后,容莺沉默地低着头,聆春以为她不信,立刻说:“倘若此话有半点假,我愿五马分尸而死!”

  “我不是不信你……”她终于开口了,语气很轻,似乎是有些无措的,就如同孩童被人骗完,半天晃不过神的样子。“我就是……“

  她试图说什么,最终又放弃了,再一联想闻人湙的态度,好像又一次落水了般,身子止不住发冷,不断下沉,慌乱却无力,连好好说句话都做不到。

  “可是为什么……”她抬起脸看向聆春,茫然道:“那青梅酒呢,那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她说要我出嫁再挖出来……”她说要同夫婿一起喝的。

  容莺脸色发白,抿了抿唇,忽然站起身朝外走,聆春连忙跟上去。

  紧接着就看容莺去将剩下的酒找出来,取了一坛直接掀开坛封,往茶盏中倒了一杯。

  “公主做什么?”

  她说话间,容莺已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了。酒水看似清冽,喝进去的一瞬间却只有酸涩,容莺紧皱眉头,险些吐出来,强忍着将这股酸苦的酒咽下去,看着茶盏,愣愣道:“好像没酿好……”

  这样的酒,必定是喝不下去的。

  容莺呆呆地站了片刻,转身回房从妆奁中找出络子就要出去。聆春跟上去问:“公主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不信你,可我还是想看看他是如何想,虽然我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也总是不讨人喜欢,可我也不甘心被人糟践心意,就算我的心意不值一提也不行。”

  她知道自己微小无能,仅仅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她能做的只有那么一点,即便是这样不起眼的她,也依旧希望自己的心意能被妥善藏好,不然怎么叫喜欢呢。她已经够喜欢闻人湙了,至少要清楚自己在他眼里算什么,为何总是忽冷忽热,为何总是要她去猜测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在意。

  容莺有很多话想问,一直到闻人湙的院子前,她停下脚步,忽然生出了怯意。

  聆春拍了拍她,问道:“公主怎的不进去?”

  容莺握紧手中的络子,鼓起勇气走入院子,走进去之后又停住了,甚至想转身回去。

  她也没想到今日这里会有这么多人,扫一眼差不多有六七人,连太子都在,包括许三叠和两位穿官袍的郎君。

  听到动静,几人回头朝她看过来,容霁眼神略微妙,笑道:“小妹似乎与帝师十分亲近。”

  闻人湙只轻飘飘扫了她一眼,目光很快就回到了棋盘上,并不耽误手中落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在下与公主有过几面之缘。”

  仅此而已。

  容莺掩在袖中的手默默握紧,向容霁行了礼。

  容霁问她:“听闻小妹前几日受了惊吓,回宫后还大病一场,如今可是好些了?”

  “已经好了。”

  她知道容霁的关照未必是真心,因此回答的也比较敷衍,闻人湙见她面色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公主找在下有何要事?”

  她当然不能说是来送给他络子的,此时人又这么多,于是只好说:“想来找先生借两本书。”

  “去让封慈取给你,他必定知道你要的书在哪儿。“

  容莺心中纠结,于是再找借口,说道:“我总是从先生这里借书,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上次给先生送了酒,不知先生觉得味道如何,若喜欢,我让人再送些,就当做还人情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容莺正发愁怎么继续问下去,就听一旁的许三叠附和道:“什么酒,味道如何?”

  她看向闻人湙,片刻后,他略显敷衍地应答:“醇馥幽郁,清雅甘冽,公主有心了。”

  甘冽……

  她愣愣地点头,木头一般走出去,也不说要借书了,容霁奇怪地问:“方才不是要借书吗?为何又不要了。”

  闻人湙看向她的背影,面色微沉,捏着白子的缓缓收紧。

  容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下意识心中难堪,不想和闻人湙在一处,浑浑噩噩就走上了回洗华殿的宫道。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手中还捏着一个络子。

  糕点蜜饯和桂花酒酿会被丢弃,她珍藏的酒也会尝都不尝地倒掉,那编了这个络子,大抵也会被随意丢在什么地方。虽然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努力对闻人湙好了,但她做的这一切,也许在闻人湙眼中并无意义,反而只剩无趣拙劣。

  容莺总是很迟钝,以至于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闻人湙一直以来是怎么看待她的,会觉得她是个惹人厌的爱哭鬼吗?

  细想中,连落水先被救起的人是崔清乐,她其实很清楚,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容莺拢了拢衣衫,眼睫低垂着,抽了口气,语气带点委屈地问聆春:“我不值得被人珍惜吗……”

  她没等聆春回答,就自顾自地说:“还是我让人厌烦了?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在他眼里只是阿猫阿狗般的存在,有旁人在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多看我两眼。喜欢人这么难吗……”

  聆春揉了揉她的鬓发,温声安慰她:“公主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不要想这些了。”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回到洗华殿,将络子重新扔回了妆奁最下面。

  许多事往往都是当局者迷,聆春作为一路的旁观者,反而比容莺要更为清醒。好在那日之后,容莺和闻人湙也没有再相见。

  容恪守了好几日的怀州,最终却因为他临时调兵去援助魏州失陷,匈奴部落的铁骑踏破了城门,城中男子被杀,女子沦为了俘虏和奴隶。容恪坚持领兵攻打回去,却在路上受到暗算,至今生死不明。这次信件没有被拦截,总算是顺利送到皇帝手中,他勃然大怒地要处置几个郡守和河中河北的节度使,却突然得了消息,此次匈奴入侵中原,和燕王派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算太意外。燕王兴许和匈奴的几个部落达成了交易,允诺事成后将割让给他们城池和金银布匹。而燕王本就是异姓王,祖父是归入中原的柔然人,相较起来更容易被匈奴部落接受。

  容恪失去音讯,匈奴越发肆无忌惮,以突厥为首的部落入侵怀州后一举攻破魏州,朝中派兵镇压,派出去的兵马却在中途被燕王兵卫阻截。

  与此同时,当初水患和瘟疫导致流民索性投靠了燕王,本来不足为惧的燕王派有了匈奴援助,一时间成了能撼动大周基业的猛兽。

  当初在废太子案中得益的世家,眼看平南王和曾经同僚的下场,如今不得不蓄养亲兵以做好万全之策。曾在地方如日中天的各大世家,趁局势混乱,与河中节度使狼狈为奸,妄图将这大周撕裂,独占一片江山。

  魏州失陷与河中节度使叛变的消息传到京城,只用了仅仅五日。

  随后镇北将军府满门出征,带兵去镇压叛军,长安城留有八千禁军卫和一万兵马。

  叛军势如破竹,各郡接连失守。

  祸事一件跟着一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这个时候,皇上请来了高僧与方士,开始祭天告先祖,以求社稷安稳。

  也不知道方士是何居心,竟口口声声说朝中有祸星,要除了祸星才能江山安稳,容霁气得不轻,直接命人将胡说八道的方士捆起来丢到承天门活活烧死,让众人围观以儆效尤。皇帝气得不轻,反而革了容霁的调用禁军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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