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真实的深渊邪恶
烈日照耀着这里的土地，这八百里秦川的土地上，到处是漆黑的弹坑。
以及流动的银色的纳米灰潮。
这里，便是敌人往地下入侵的根源所在。就在哪怕一日之前，秦岭的大地上也都如同被无数飞蛾所覆盖的朽木一样，也被数以百计的鲎形船给笼罩了大地。每一个山头，每一座峡谷，每一片河滩上，都有这些直径四百米的鲎形船战舰将它们宽大的身躯给覆盖在地面上。在天空时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飞船一落在地上便软化了般，鲎鱼般的身躯紧贴地表的起伏，随后从船体的腹部“生长”出那种长长的管道，扎进泥土并沿着底层的夹缝一直蔓延到地下，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了对人联地下城的入侵。
这便是艰难处境的开始，秦岭的土地上被证明最多时覆盖了三百五十艘鲎形船，每艘船都伸展出两三条管道，便是整整一千次入侵。它们对地下城造成的破坏与防御上的压力已然被所有人理解，人联未曾想到这些船只不仅是太空的护卫舰，大气内的浮空炮舰，还是地面的登陆船只，数百万的阿尔法大军便是从这些船只里释放出来，一连数日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似的。在最绝望的时刻，要塞的防御部队除了阻断作战还对这些地面船只进行掘进的核打击——东亚大陆临近的要塞，昆仑与长白要塞也派遣了他们全部的空中战力前来协助。
这些都取得了效果，炸毁了数十艘鲎形船，但包括空军也都遭到了敌人的强烈反扑，最终全军覆没。这一切直到暗门开启才出现逆转，但就在人联部队在肃清地下入侵部队并且思考怎么反攻到地面时，最终才发现根本不需要了。
因为就在地下的战斗度过危机之后，伊蕾娜女士的纳米灰潮果断便连接上了阿尔法的那些管道——它们能够输送到地下来，那么没有理由就不能反过来回到船体里不是吗？这是一个十分令人兴奋的想法，包括伊蕾娜也这么觉得，于是无数纳米流体钻进了触须管道，以倒流的方式爬上了地层，最终女士惊喜地从自己流体反馈中得知，她成功进入了一连十几艘鲎形船的内部！
趴在地表上的鲎形船一动不动已经持续了数日，巨大的身躯始终保持着原样，战舰的前端，那颗原本红色的眼珠也发灰黯淡了下去，不再有一点光泽...直到，船内出现了一股巨大的震动——轰隆！
这声闷响吓退了许多站在船体外壳上的鸟儿，这些可怜的小生命失去了自己栖息的居所，在这片发生过密集核爆的土地连一条蚯蚓都找不到，如今更是被惊吓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下方的巨大船体里传来了越来越多的响动，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终，鲎形船的眼部，曾经的粒子发射器也发生了破裂，里面涌出一大股灰潮！
这灰潮化身为许许多多的巨蛇在狂乱地挥舞，重重地捶打着船体并把它砸碎，剥开。阳光照进船体，最终看见了一个好似干涸鱼骨般的内部腔室，虽有许多白色如冰晶般的管道组成腔室，但简直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流体在内部不断穿梭，并大肆破坏，最后这偌大的鲎形船整个崩溃，灰潮也就这么倾斜到大地上。
随后的短时间里，越来越多的鲎形船炸开涌出这灰潮，这片土地也被染上一层银色。它们不断地流向周围其他的鲎形船，一个都不放过，最终全部外星船只都被撕碎，但覆盖大地的灰潮却好像还没有满足似的，从它们表面伸出了许多银色触手伸向天空，不断摇晃，拍打着，大地也为止沸腾。这惊悚的场面，似乎星空已经完成了仪式性的排列，封印即将解除，不可名状者已经苏醒！
但，天穹之上，一道无比耀眼的光华已经穿破了云层，将来自九天的重锤猛烈砸下！拍摄传递画面的这部分纳米云因为高温与冲击波猛烈激荡起来，抖动的画面里是一道又一道光束轰击在蔓延大地的灰潮上，光华爆裂一击便让公里范围的灰潮瞬间蒸发，而这样的轰击持续了十几次，让好不容易凝固的玻璃化大地又重新被融化成橘色的熔岩。这样的高温下没有被轰击到的灰潮也蠕动着化为焦灰，直到最后一点也不复存在。
“轨道轰炸停止了，长官。”
罗曼诺夫说道，在这深邃的地下空间，感受不到这轰炸的威力究竟有多么惊人，只有来自纳米云修复后的监视图景。他说话的对象自然是如今在本地最高权限的高议会特使，虽然很多人对这套制度并不感冒，军方不喜欢一个非自己体系的家伙来指挥自己，但没有人能违背高议会的权威。
毕竟命令甚至是统帅本人签署的...不过罗曼诺夫不得不说，这位特使并不是一位想象中的官僚，他对军事方面不需要任何解释，并对一切流程熟练无比，这很大程度打消了在其下工作的心理阻碍。而特使端详了一下画面：“每一次近距离感受轨道轰炸，都如此让人难忘，以及——失去制天权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敌阿尔法仍然掌握轨道，总共六艘母舰都集中在东亚大陆上空，刚才的轨道轰炸完全由保留最为完整的一艘庇护方舟进行。从入侵开始，任何地面部队一旦成规模出动都必然遭到轰炸，不过由于如今敌人的汇集，我们在高加索，欧洲以及北美的军事行动变得顺利了许多，这些地方敌人投放的小股地面部队已经被完全剿灭，这些要塞发来消息，他们随时做好配合行动的准备。”
“但这些要塞在规模上完全无法与东亚地区相比，要塞化开发的核心就在这里，他们那点有限的兵力不足以参与接下来的行动。北美欧洲的卫军部队当以继续收容，控制当地为主。”李悳接过话来，“现在我们又得到了更多的情报，敌人落在深海的那些部分，确认已经开始大规模行动了？”
全息屏幕变幻，集中显示于海域之中。这便是罗曼诺夫所说的新问题，在图像当中，碧蓝的大海当中，似有巨鲸游动。
忽然，水面被挤开，一头黑色巨兽在周围形成了引力作用抵抗了地球的重力，这激起了巨大的浪涛，随后白色的粒子流推动着这崭新的鲎形船腾空而起，一连三艘飞向天空，飞向轨道之上。
我们都差点忘了，那些被击落到海中的母舰们，它们数量近十，可是比天空更多的存在。尽管在它们下落时的拦截可谓成功，但是谁也说不准这些怪物什么时候再从海洋中升起，加入它们轨道上的同伴向人联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就如同这些鲎形船一样，不过，这些鲎形船是哪来的？
“它们在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海洋中自由自在地遨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已经很令人恼火了，但更糟的是，这个物种被设计为能够抵御数十个世纪的灾祸与冲突，是一台纯粹的战争机器。我在此前的行动中获取到了大量的阿尔法资料，工研部，嗯，还在加紧破解，但许多情报值得我们注意。”
由于轨道被控制，缺乏更先进的卫星来使用光量子乃至中微子断层扫描来获得情报，相关的技术分析来自于纳米云层的光学扫描与人联部署在全球海域的智能声呐和无人潜航器提供的资料，但这些都有明显的缺点。情报是拼凑出来的，无法直观看清。
但人联已经有足够的情报来判断当下的可能了——“外星人拥有一套特殊的工业体系，让它们可以不受我们思维约束地进行扩张。在早期，我们判断异形即便是在海中也不可能在短暂的数周时间形成气候，所以击落入海削减其兵力的时间专注对抗地面和太空，毕竟太空才是关键。不过解锁情报后，包括高议会也才意识到我们犯下的错误。”
阿尔法有一种名为固形体的，生产型纳米机器人。它能在短时间内建构出阿尔法所需的基本材料，并且每一艘船都携带有大量这样的固形体。目前已知的，固形体能够转化为阿尔法的大部分兵器，装甲，还有那种血管般的设备，以及修复船体，乃至生成船体——这是一种极为高效的工程纳米机器人，其转化只需要一种名为“生命溶液”的催化剂来提供物质与能量即可，而这两者都是阿尔法最基本的资源。
也就是说，阿尔法唯一需要生产的就是固形体与生命溶液，这几乎让工业基础简化到了一个夸张的级别，随后这两者便能分化，固形出其所需的基本。作为纳米机器人，固形体似乎将转化功能完全焊死在了底层，就如同脱机数据的3d打印机，完全是傻瓜式地建造能力。比起人联还十分单一的纳米铸造方式，它几乎就差一点便达到了伊蕾娜的水平——
唯一庆幸的是，阿尔法的固形体虽然同为纳米，但微观下体积也比伊蕾娜的分子纳米大数十倍，能量密度也远不如，控制精度也不如。做不到直接拆分物质并自由组成的能力，不会让人联面临另一个黑潮——这点已经确认，固形体是一种极为专业化的工程纳米技术，它有人联不如的许多功能，虽然不是致命威胁，但在现状下，这成了阿尔法的一种巨大优势。
“阿尔法会采掘海洋的资源，无论是矿物还是生物资源，来合成这两种基本材料。根据推算，尽管修复或者造出母舰大概没有那么容易，但战争爆发的三周里，它们扩张成大型的海底城市，并开始造出鲎形船这样它们的基本战斗单位恐怕就不让人奇怪了。而且，考虑到阿尔法使用基因库批量克隆生产战士，我一点都不怀疑海洋下已经有了数以百万的庞大军团，正养精蓄锐准备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南美洲和东南亚的遭遇可以佐证这一点，长官。”罗曼诺夫说道，中将面色阴郁，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我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诱使敌人将机动主力消耗于要塞之下...即便不是白费，但现在看来局势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明朗。”
“不必说那么绝对。”李悳说道，“在暗门开启的现在这些地面部队有多少都不足为惧，只是，它们不断向太空补充鲎形船，这就很让我为难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表情中却没有丝毫为难的迹象。罗曼诺夫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立刻发问，而是在全息图上画出了一个大圈：“这是我们目前确定的，可能的海下阿尔法基地范围。”总共的落点为太平洋7处，大西洋3处，近南极海一处，总共11个落点。其中有明显行动信号的有七处，剩下的暂不确定是在隐匿扩张中还是已被卫军彻底击毁。这三周，人联原本设立在沿海地区的无人潜航器侦测基地与深海监测网络在两周前碰上了“悉尼毁灭者”，造成了百分之六十的功能性损失，如今修复的部分也不能完整覆盖四大洋。不过根据声呐数据和潜航器被摧毁的范围，一个在太平洋中心与大西洋西北岸，各自纵横可达三四千公里的巨大海底帝国已有雏形——
这当然不是说三周的时间这海底就已经修满了外星城市，而是可能的活动范围。虽然没有图像，但可以想象这些异形究竟是怎么在深海里驰骋，获取天然海底锰结核矿物，挖掘海床汲取矿石，或许还要加上作为固体甲烷的可燃冰，并提炼海水重元素来做燃料点亮它们的聚变堆——事实上，关于阿尔法的能源人联一直心存疑惑，是聚变反应没错，但却呈现出与人联大型磁约束激光聚变截然不同的有类稳定亚临界状态的核聚变方式，几乎可称之为冷聚变，但在此之前人联工研部判断冷聚变是不具备实现条件的，这个推测很可能将随着阿尔法技术的研究而被彻底推翻。而通过这类冷聚变效应，它们势必能够大量地对地球海洋进行敲骨吸髓般的资源榨取。
在那些耸立的七彩珊瑚般的深渊工厂里，一定到处都游动着作为劳役的异形，地球的海洋生物很可能将遭遇一次迅猛的灭绝性屠戮，毕竟生命溶液里众多的生物质人联可不相信异形会通过老实种海藻来获取。结合在母舰内所见，在固形体修建的生物工厂里不知道排列着多少万克隆体舱荚，而在巨大的装配厂里，无数的三足机甲成排屹立，只待被激活后，它们就会踏着步子沿着海床一路走上沙滩，带着无穷无尽的大军登陆南美的雨林——它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南美人口最庞大的巴西联邦最大的城市已经在一周前被夷为平地，洛基要塞的卫军正在阻止异形扩张到百慕大海域，但效果十分有限。而就像此前画面里上浮起飞的三艘鲎形船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正在补充损失的兵力。
“地下攻防战我们吸引了总数三百五十六艘鲎形船，但就在战斗爆发的当日，便发现了第一艘从深海起航的鲎形船，必然为新造船只。”
落海两周便放出新船？这个效率能够让工研部平均高血压。这个细节值得令人注意，因为这显示出敌人下一步的动向——它们此前莫名将全部护航船只都派下地面夺取豫光，而当一艘母舰被摧毁于悉尼上时，又开始补充护航兵力。彼时一天从深海只能起飞不过三四艘船只，但在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从深海中起飞的鲎形船数量已经达到了21艘翻了一倍，所以如今轨道上六艘母舰身边已经汇集了四十艘鲎形船，可勉强作为一道防线。
“随着它们越来越多制造船只补充，其制天权也会越发稳固，我们就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所以必须将这套生产线摧毁！”
“所以，接下来的目标是海洋？”罗曼诺夫来了精神，指挥官他立刻开动脑筋，将所有参谋部制定的对海战斗策略都回想一遍，“那我建议以长白要塞的渤海基地，北美百慕大基地为中心，从暗门基地修建转运通道支援这两地的建设，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部署水下力量的所在。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缺乏深海战斗设备，所以我的建议是将高速无人潜航器改造成鱼雷，向异形水下基地发射核弹。”
深海核爆？听起来不错，水对冲击波的传导足以确保破坏力，如果足够近，或者当量足够大，报销异形的设施或许不是问题。不仅如此，ueg曾经广泛在木卫四的液氮海洋提取矿物，在深海潜艇与潜水钟装备上有雄厚的设计，在有些构想里，有一些令人兴奋的构想。
比如说，在深海部署巨型潜水母舰，如同海底的耀斑级那样。发射深海作战的无人潜水钟，装备核弹与水下武器与阿尔法进行战斗，到时候就看是异形的效率更高还是工研部的工业更强大！
但一切想法都有一个绕不开的难点，那就是深海是阿尔法的主场，人联在水中与其交战，就好比鱼上岸与人类打架——就算这些鱼穿着陆行动力甲，人类也能凭借丰富的底蕴想办法弄死它。尤其是水中母舰的构想，怎么那么熟悉，一看提案名字不就是巴德那家伙吗？毫无疑问这些装备现在压根没影，他就是拿ppt来军方要经费的！
就连罗曼诺夫自己都开始有点没信心：“只是需要考虑到敌人对这两地的反扑，一旦我们的临海基地遭到破坏，将会失去对海洋的干涉能力，考虑到陆地与空中都遭到母舰的封锁，如此我们便只能等待南北泽将军舰队的支援了...”
“所以，关键依然是太空！”
李悳关掉了投影：“秦岭防御战的成果是摧毁敌人大部机动兵力，但更关键是削减了轨道上飞船的数量。摧毁其海底的生产线是为了不让敌人继续补充飞船，所有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不解决太空，地面一切问题都无从谈起。”
罗曼诺夫终于忍不住了，他此时迫切地想要知道：“长官，高议会一定有办法，是吗？所以您到底打算怎么做？”
“高议会一定有办法？”李悳说着，一开始有几分奇怪，但随后一副有趣的模样，“只要足够迫切那总能有合理的手段...高议会便是如此，主星系的战斗即将打响，而我们不想在第三地球的大海浪费更多的时间和军费了，你知道吗？中将，战斗的损耗，伤亡抚恤已经出来了，高议会向工研部下属的经营产业中上缴了四千七百亿泰金的利润，作为特别经费来实现重建和赔付，这可不是小钱。”
特使先生半是调侃，但半是抱怨地和罗曼诺夫说起了军费的问题，虽然不是指向他，但足以令中将不安：“我们有无穷无尽的炮弹和装甲，工研部生产线一开，战斗无人机就会自己排着队走上战场——一线指挥官，嗯，包括我们的士兵都经常有这样的想法，似乎这一切都是不要钱的，是大自然的馈赠。但哪怕一台兵蜂无人机，就算人联在军费上只计算有人员岗位的费用，智能生产端不列入计算，那也价值八百到一千五百泰金！武装好的泰机器人更达到了一万泰金，等于高级技术员的月薪。而我们的一线指挥官们，总是一口气把几十上百台一口送出去‘火力侦察’然后继续向后勤处讨要...不否认生命可贵，但这实在没效率，人机协同作战全忘了？”
中将赶紧立正：“这我们一定加强训练要求！”
“很好，但不是怪你们，虽然很浪费，但用器械代替牺牲同样是高议会的原则。”李悳摆了摆手，“只是提醒各位指挥官，即便是为了胜利，也是要考虑成本的。和敌人消耗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意已决...”
突然，指挥室的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嚷——这可不常见，警备卫兵似乎想要阻拦什么，但门禁却自己打开了。大门外，两名穿着提丰战斗服的重步兵居然拦不住一位高挑窈窕的女研究员。他们礼貌地伸手阻拦，但却被女子一手抓一只胳膊，然后那么一推，超过三百公斤重的战士竟被推开一步多，战斗服下传来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女子大步走进来，罗曼诺夫惊讶，但李悳似乎早已知晓，并打了个招呼：“伊蕾娜女士，地上之行不太愉快？”
“气死我了！”
女士的咆哮，把周围的参谋员都吓到避开。伊蕾娜气冲冲地进来，李悳注意到她的脚下没有扩散的纳米流体，于是一抬手遥控一台座椅过来，对方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身高一米八的高挑美女，坐下去差点没让椅子承重部分下沉到底。伊蕾娜眉头一蹙，向着李悳抱怨道：“该死的阿尔法，该死的外星杂种，我要把它们全部撕碎，然后拿去铺路让千万人踩踏！那些地面的飞船全是空壳子，它们往地下输送部队时把内部掏空完了，我搜索了两百多艘船全部一无所获，根本没有你说的外星人电脑和资料库，只能拆那些船架子！”
“这点也出乎我们意料。”中将虽然没弄懂女士在说什么，但老实回答，“我们原以为地下作战失败，外星飞船会选择撤离，结果它们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样就算了！”伊蕾娜一拳砸在椅子上，一声巨响，椅子的金属扶手瞬间变形弯曲，吓得卫兵都跑了进来，“我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太空里的那些母舰居然对我进行轰炸！打我？我姐都没打过我！现在我百分之六十的纳米质量都被破坏了！混蛋，它们必须付出代价，最好别让我逮到，否则，我...”
咆哮在指挥室里回荡，愤怒的伊蕾娜呼喊时，她那一头银发违背引力地飘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释放——而这时，李悳伸手，按在了伊蕾娜的肩膀，也按住了那即将爆发的东西，声音也停下了。
但这一瞬间，他的手便再也拿不下来了。而伊蕾娜扭过头来看着他，那双眼睛已经褪去了伪装的瞳孔，转化成了一团朦胧的雾气。李悳对这样的状态十分熟悉，他很清楚要是自己接下来说不出什么能安抚伊蕾娜的话，很难说银龙女士这几年的修养究竟能不能盖过那残暴的本性。
“我有一个能让你报仇的机会。”李悳说道，随着他的话语，伊蕾娜的双眼开始逐渐清明，“有一个地方，那里敌人成群结队，是它们的大本营，所以绝对跑不了，当然，有点风险，但只要你小心，那么一定能把它们一锅端掉。”
“那里有完整的外星基地，城市和工业，还有母舰的核心！我和你说过的，那种发光的智库终端肯定也有，而且还有好几处！这事只有你能干，就看你了，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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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流动的银色的纳米灰潮。
这里，便是敌人往地下入侵的根源所在。就在哪怕一日之前，秦岭的大地上也都如同被无数飞蛾所覆盖的朽木一样，也被数以百计的鲎形船给笼罩了大地。每一个山头，每一座峡谷，每一片河滩上，都有这些直径四百米的鲎形船战舰将它们宽大的身躯给覆盖在地面上。在天空时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飞船一落在地上便软化了般，鲎鱼般的身躯紧贴地表的起伏，随后从船体的腹部“生长”出那种长长的管道，扎进泥土并沿着底层的夹缝一直蔓延到地下，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了对人联地下城的入侵。
这便是艰难处境的开始，秦岭的土地上被证明最多时覆盖了三百五十艘鲎形船，每艘船都伸展出两三条管道，便是整整一千次入侵。它们对地下城造成的破坏与防御上的压力已然被所有人理解，人联未曾想到这些船只不仅是太空的护卫舰，大气内的浮空炮舰，还是地面的登陆船只，数百万的阿尔法大军便是从这些船只里释放出来，一连数日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似的。在最绝望的时刻，要塞的防御部队除了阻断作战还对这些地面船只进行掘进的核打击——东亚大陆临近的要塞，昆仑与长白要塞也派遣了他们全部的空中战力前来协助。
这些都取得了效果，炸毁了数十艘鲎形船，但包括空军也都遭到了敌人的强烈反扑，最终全军覆没。这一切直到暗门开启才出现逆转，但就在人联部队在肃清地下入侵部队并且思考怎么反攻到地面时，最终才发现根本不需要了。
因为就在地下的战斗度过危机之后，伊蕾娜女士的纳米灰潮果断便连接上了阿尔法的那些管道——它们能够输送到地下来，那么没有理由就不能反过来回到船体里不是吗？这是一个十分令人兴奋的想法，包括伊蕾娜也这么觉得，于是无数纳米流体钻进了触须管道，以倒流的方式爬上了地层，最终女士惊喜地从自己流体反馈中得知，她成功进入了一连十几艘鲎形船的内部！
趴在地表上的鲎形船一动不动已经持续了数日，巨大的身躯始终保持着原样，战舰的前端，那颗原本红色的眼珠也发灰黯淡了下去，不再有一点光泽...直到，船内出现了一股巨大的震动——轰隆！
这声闷响吓退了许多站在船体外壳上的鸟儿，这些可怜的小生命失去了自己栖息的居所，在这片发生过密集核爆的土地连一条蚯蚓都找不到，如今更是被惊吓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下方的巨大船体里传来了越来越多的响动，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终，鲎形船的眼部，曾经的粒子发射器也发生了破裂，里面涌出一大股灰潮！
这灰潮化身为许许多多的巨蛇在狂乱地挥舞，重重地捶打着船体并把它砸碎，剥开。阳光照进船体，最终看见了一个好似干涸鱼骨般的内部腔室，虽有许多白色如冰晶般的管道组成腔室，但简直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流体在内部不断穿梭，并大肆破坏，最后这偌大的鲎形船整个崩溃，灰潮也就这么倾斜到大地上。
随后的短时间里，越来越多的鲎形船炸开涌出这灰潮，这片土地也被染上一层银色。它们不断地流向周围其他的鲎形船，一个都不放过，最终全部外星船只都被撕碎，但覆盖大地的灰潮却好像还没有满足似的，从它们表面伸出了许多银色触手伸向天空，不断摇晃，拍打着，大地也为止沸腾。这惊悚的场面，似乎星空已经完成了仪式性的排列，封印即将解除，不可名状者已经苏醒！
但，天穹之上，一道无比耀眼的光华已经穿破了云层，将来自九天的重锤猛烈砸下！拍摄传递画面的这部分纳米云因为高温与冲击波猛烈激荡起来，抖动的画面里是一道又一道光束轰击在蔓延大地的灰潮上，光华爆裂一击便让公里范围的灰潮瞬间蒸发，而这样的轰击持续了十几次，让好不容易凝固的玻璃化大地又重新被融化成橘色的熔岩。这样的高温下没有被轰击到的灰潮也蠕动着化为焦灰，直到最后一点也不复存在。
“轨道轰炸停止了，长官。”
罗曼诺夫说道，在这深邃的地下空间，感受不到这轰炸的威力究竟有多么惊人，只有来自纳米云修复后的监视图景。他说话的对象自然是如今在本地最高权限的高议会特使，虽然很多人对这套制度并不感冒，军方不喜欢一个非自己体系的家伙来指挥自己，但没有人能违背高议会的权威。
毕竟命令甚至是统帅本人签署的...不过罗曼诺夫不得不说，这位特使并不是一位想象中的官僚，他对军事方面不需要任何解释，并对一切流程熟练无比，这很大程度打消了在其下工作的心理阻碍。而特使端详了一下画面：“每一次近距离感受轨道轰炸，都如此让人难忘，以及——失去制天权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敌阿尔法仍然掌握轨道，总共六艘母舰都集中在东亚大陆上空，刚才的轨道轰炸完全由保留最为完整的一艘庇护方舟进行。从入侵开始，任何地面部队一旦成规模出动都必然遭到轰炸，不过由于如今敌人的汇集，我们在高加索，欧洲以及北美的军事行动变得顺利了许多，这些地方敌人投放的小股地面部队已经被完全剿灭，这些要塞发来消息，他们随时做好配合行动的准备。”
“但这些要塞在规模上完全无法与东亚地区相比，要塞化开发的核心就在这里，他们那点有限的兵力不足以参与接下来的行动。北美欧洲的卫军部队当以继续收容，控制当地为主。”李悳接过话来，“现在我们又得到了更多的情报，敌人落在深海的那些部分，确认已经开始大规模行动了？”
全息屏幕变幻，集中显示于海域之中。这便是罗曼诺夫所说的新问题，在图像当中，碧蓝的大海当中，似有巨鲸游动。
忽然，水面被挤开，一头黑色巨兽在周围形成了引力作用抵抗了地球的重力，这激起了巨大的浪涛，随后白色的粒子流推动着这崭新的鲎形船腾空而起，一连三艘飞向天空，飞向轨道之上。
我们都差点忘了，那些被击落到海中的母舰们，它们数量近十，可是比天空更多的存在。尽管在它们下落时的拦截可谓成功，但是谁也说不准这些怪物什么时候再从海洋中升起，加入它们轨道上的同伴向人联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就如同这些鲎形船一样，不过，这些鲎形船是哪来的？
“它们在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海洋中自由自在地遨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已经很令人恼火了，但更糟的是，这个物种被设计为能够抵御数十个世纪的灾祸与冲突，是一台纯粹的战争机器。我在此前的行动中获取到了大量的阿尔法资料，工研部，嗯，还在加紧破解，但许多情报值得我们注意。”
由于轨道被控制，缺乏更先进的卫星来使用光量子乃至中微子断层扫描来获得情报，相关的技术分析来自于纳米云层的光学扫描与人联部署在全球海域的智能声呐和无人潜航器提供的资料，但这些都有明显的缺点。情报是拼凑出来的，无法直观看清。
但人联已经有足够的情报来判断当下的可能了——“外星人拥有一套特殊的工业体系，让它们可以不受我们思维约束地进行扩张。在早期，我们判断异形即便是在海中也不可能在短暂的数周时间形成气候，所以击落入海削减其兵力的时间专注对抗地面和太空，毕竟太空才是关键。不过解锁情报后，包括高议会也才意识到我们犯下的错误。”
阿尔法有一种名为固形体的，生产型纳米机器人。它能在短时间内建构出阿尔法所需的基本材料，并且每一艘船都携带有大量这样的固形体。目前已知的，固形体能够转化为阿尔法的大部分兵器，装甲，还有那种血管般的设备，以及修复船体，乃至生成船体——这是一种极为高效的工程纳米机器人，其转化只需要一种名为“生命溶液”的催化剂来提供物质与能量即可，而这两者都是阿尔法最基本的资源。
也就是说，阿尔法唯一需要生产的就是固形体与生命溶液，这几乎让工业基础简化到了一个夸张的级别，随后这两者便能分化，固形出其所需的基本。作为纳米机器人，固形体似乎将转化功能完全焊死在了底层，就如同脱机数据的3d打印机，完全是傻瓜式地建造能力。比起人联还十分单一的纳米铸造方式，它几乎就差一点便达到了伊蕾娜的水平——
唯一庆幸的是，阿尔法的固形体虽然同为纳米，但微观下体积也比伊蕾娜的分子纳米大数十倍，能量密度也远不如，控制精度也不如。做不到直接拆分物质并自由组成的能力，不会让人联面临另一个黑潮——这点已经确认，固形体是一种极为专业化的工程纳米技术，它有人联不如的许多功能，虽然不是致命威胁，但在现状下，这成了阿尔法的一种巨大优势。
“阿尔法会采掘海洋的资源，无论是矿物还是生物资源，来合成这两种基本材料。根据推算，尽管修复或者造出母舰大概没有那么容易，但战争爆发的三周里，它们扩张成大型的海底城市，并开始造出鲎形船这样它们的基本战斗单位恐怕就不让人奇怪了。而且，考虑到阿尔法使用基因库批量克隆生产战士，我一点都不怀疑海洋下已经有了数以百万的庞大军团，正养精蓄锐准备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南美洲和东南亚的遭遇可以佐证这一点，长官。”罗曼诺夫说道，中将面色阴郁，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我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诱使敌人将机动主力消耗于要塞之下...即便不是白费，但现在看来局势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明朗。”
“不必说那么绝对。”李悳说道，“在暗门开启的现在这些地面部队有多少都不足为惧，只是，它们不断向太空补充鲎形船，这就很让我为难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表情中却没有丝毫为难的迹象。罗曼诺夫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立刻发问，而是在全息图上画出了一个大圈：“这是我们目前确定的，可能的海下阿尔法基地范围。”总共的落点为太平洋7处，大西洋3处，近南极海一处，总共11个落点。其中有明显行动信号的有七处，剩下的暂不确定是在隐匿扩张中还是已被卫军彻底击毁。这三周，人联原本设立在沿海地区的无人潜航器侦测基地与深海监测网络在两周前碰上了“悉尼毁灭者”，造成了百分之六十的功能性损失，如今修复的部分也不能完整覆盖四大洋。不过根据声呐数据和潜航器被摧毁的范围，一个在太平洋中心与大西洋西北岸，各自纵横可达三四千公里的巨大海底帝国已有雏形——
这当然不是说三周的时间这海底就已经修满了外星城市，而是可能的活动范围。虽然没有图像，但可以想象这些异形究竟是怎么在深海里驰骋，获取天然海底锰结核矿物，挖掘海床汲取矿石，或许还要加上作为固体甲烷的可燃冰，并提炼海水重元素来做燃料点亮它们的聚变堆——事实上，关于阿尔法的能源人联一直心存疑惑，是聚变反应没错，但却呈现出与人联大型磁约束激光聚变截然不同的有类稳定亚临界状态的核聚变方式，几乎可称之为冷聚变，但在此之前人联工研部判断冷聚变是不具备实现条件的，这个推测很可能将随着阿尔法技术的研究而被彻底推翻。而通过这类冷聚变效应，它们势必能够大量地对地球海洋进行敲骨吸髓般的资源榨取。
在那些耸立的七彩珊瑚般的深渊工厂里，一定到处都游动着作为劳役的异形，地球的海洋生物很可能将遭遇一次迅猛的灭绝性屠戮，毕竟生命溶液里众多的生物质人联可不相信异形会通过老实种海藻来获取。结合在母舰内所见，在固形体修建的生物工厂里不知道排列着多少万克隆体舱荚，而在巨大的装配厂里，无数的三足机甲成排屹立，只待被激活后，它们就会踏着步子沿着海床一路走上沙滩，带着无穷无尽的大军登陆南美的雨林——它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南美人口最庞大的巴西联邦最大的城市已经在一周前被夷为平地，洛基要塞的卫军正在阻止异形扩张到百慕大海域，但效果十分有限。而就像此前画面里上浮起飞的三艘鲎形船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正在补充损失的兵力。
“地下攻防战我们吸引了总数三百五十六艘鲎形船，但就在战斗爆发的当日，便发现了第一艘从深海起航的鲎形船，必然为新造船只。”
落海两周便放出新船？这个效率能够让工研部平均高血压。这个细节值得令人注意，因为这显示出敌人下一步的动向——它们此前莫名将全部护航船只都派下地面夺取豫光，而当一艘母舰被摧毁于悉尼上时，又开始补充护航兵力。彼时一天从深海只能起飞不过三四艘船只，但在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从深海中起飞的鲎形船数量已经达到了21艘翻了一倍，所以如今轨道上六艘母舰身边已经汇集了四十艘鲎形船，可勉强作为一道防线。
“随着它们越来越多制造船只补充，其制天权也会越发稳固，我们就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所以必须将这套生产线摧毁！”
“所以，接下来的目标是海洋？”罗曼诺夫来了精神，指挥官他立刻开动脑筋，将所有参谋部制定的对海战斗策略都回想一遍，“那我建议以长白要塞的渤海基地，北美百慕大基地为中心，从暗门基地修建转运通道支援这两地的建设，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部署水下力量的所在。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缺乏深海战斗设备，所以我的建议是将高速无人潜航器改造成鱼雷，向异形水下基地发射核弹。”
深海核爆？听起来不错，水对冲击波的传导足以确保破坏力，如果足够近，或者当量足够大，报销异形的设施或许不是问题。不仅如此，ueg曾经广泛在木卫四的液氮海洋提取矿物，在深海潜艇与潜水钟装备上有雄厚的设计，在有些构想里，有一些令人兴奋的构想。
比如说，在深海部署巨型潜水母舰，如同海底的耀斑级那样。发射深海作战的无人潜水钟，装备核弹与水下武器与阿尔法进行战斗，到时候就看是异形的效率更高还是工研部的工业更强大！
但一切想法都有一个绕不开的难点，那就是深海是阿尔法的主场，人联在水中与其交战，就好比鱼上岸与人类打架——就算这些鱼穿着陆行动力甲，人类也能凭借丰富的底蕴想办法弄死它。尤其是水中母舰的构想，怎么那么熟悉，一看提案名字不就是巴德那家伙吗？毫无疑问这些装备现在压根没影，他就是拿ppt来军方要经费的！
就连罗曼诺夫自己都开始有点没信心：“只是需要考虑到敌人对这两地的反扑，一旦我们的临海基地遭到破坏，将会失去对海洋的干涉能力，考虑到陆地与空中都遭到母舰的封锁，如此我们便只能等待南北泽将军舰队的支援了...”
“所以，关键依然是太空！”
李悳关掉了投影：“秦岭防御战的成果是摧毁敌人大部机动兵力，但更关键是削减了轨道上飞船的数量。摧毁其海底的生产线是为了不让敌人继续补充飞船，所有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不解决太空，地面一切问题都无从谈起。”
罗曼诺夫终于忍不住了，他此时迫切地想要知道：“长官，高议会一定有办法，是吗？所以您到底打算怎么做？”
“高议会一定有办法？”李悳说着，一开始有几分奇怪，但随后一副有趣的模样，“只要足够迫切那总能有合理的手段...高议会便是如此，主星系的战斗即将打响，而我们不想在第三地球的大海浪费更多的时间和军费了，你知道吗？中将，战斗的损耗，伤亡抚恤已经出来了，高议会向工研部下属的经营产业中上缴了四千七百亿泰金的利润，作为特别经费来实现重建和赔付，这可不是小钱。”
特使先生半是调侃，但半是抱怨地和罗曼诺夫说起了军费的问题，虽然不是指向他，但足以令中将不安：“我们有无穷无尽的炮弹和装甲，工研部生产线一开，战斗无人机就会自己排着队走上战场——一线指挥官，嗯，包括我们的士兵都经常有这样的想法，似乎这一切都是不要钱的，是大自然的馈赠。但哪怕一台兵蜂无人机，就算人联在军费上只计算有人员岗位的费用，智能生产端不列入计算，那也价值八百到一千五百泰金！武装好的泰机器人更达到了一万泰金，等于高级技术员的月薪。而我们的一线指挥官们，总是一口气把几十上百台一口送出去‘火力侦察’然后继续向后勤处讨要...不否认生命可贵，但这实在没效率，人机协同作战全忘了？”
中将赶紧立正：“这我们一定加强训练要求！”
“很好，但不是怪你们，虽然很浪费，但用器械代替牺牲同样是高议会的原则。”李悳摆了摆手，“只是提醒各位指挥官，即便是为了胜利，也是要考虑成本的。和敌人消耗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意已决...”
突然，指挥室的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嚷——这可不常见，警备卫兵似乎想要阻拦什么，但门禁却自己打开了。大门外，两名穿着提丰战斗服的重步兵居然拦不住一位高挑窈窕的女研究员。他们礼貌地伸手阻拦，但却被女子一手抓一只胳膊，然后那么一推，超过三百公斤重的战士竟被推开一步多，战斗服下传来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女子大步走进来，罗曼诺夫惊讶，但李悳似乎早已知晓，并打了个招呼：“伊蕾娜女士，地上之行不太愉快？”
“气死我了！”
女士的咆哮，把周围的参谋员都吓到避开。伊蕾娜气冲冲地进来，李悳注意到她的脚下没有扩散的纳米流体，于是一抬手遥控一台座椅过来，对方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身高一米八的高挑美女，坐下去差点没让椅子承重部分下沉到底。伊蕾娜眉头一蹙，向着李悳抱怨道：“该死的阿尔法，该死的外星杂种，我要把它们全部撕碎，然后拿去铺路让千万人踩踏！那些地面的飞船全是空壳子，它们往地下输送部队时把内部掏空完了，我搜索了两百多艘船全部一无所获，根本没有你说的外星人电脑和资料库，只能拆那些船架子！”
“这点也出乎我们意料。”中将虽然没弄懂女士在说什么，但老实回答，“我们原以为地下作战失败，外星飞船会选择撤离，结果它们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样就算了！”伊蕾娜一拳砸在椅子上，一声巨响，椅子的金属扶手瞬间变形弯曲，吓得卫兵都跑了进来，“我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太空里的那些母舰居然对我进行轰炸！打我？我姐都没打过我！现在我百分之六十的纳米质量都被破坏了！混蛋，它们必须付出代价，最好别让我逮到，否则，我...”
咆哮在指挥室里回荡，愤怒的伊蕾娜呼喊时，她那一头银发违背引力地飘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释放——而这时，李悳伸手，按在了伊蕾娜的肩膀，也按住了那即将爆发的东西，声音也停下了。
但这一瞬间，他的手便再也拿不下来了。而伊蕾娜扭过头来看着他，那双眼睛已经褪去了伪装的瞳孔，转化成了一团朦胧的雾气。李悳对这样的状态十分熟悉，他很清楚要是自己接下来说不出什么能安抚伊蕾娜的话，很难说银龙女士这几年的修养究竟能不能盖过那残暴的本性。
“我有一个能让你报仇的机会。”李悳说道，随着他的话语，伊蕾娜的双眼开始逐渐清明，“有一个地方，那里敌人成群结队，是它们的大本营，所以绝对跑不了，当然，有点风险，但只要你小心，那么一定能把它们一锅端掉。”
“那里有完整的外星基地，城市和工业，还有母舰的核心！我和你说过的，那种发光的智库终端肯定也有，而且还有好几处！这事只有你能干，就看你了，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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