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元彬依然在网络上发了许多帖子，几乎把留学生的热门网都覆盖了。
持续不断的发帖，还真有人联系上了他。是个买车的。联系也就半天时间，那人居然说要主动找上门，因为卖价实在太诱惑了。元彬很是期待，这么久都无人问津，他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现在突然有个人主动找上门来，着实令人激动。
那人要过来的当天，元彬早早起床，将路虎车擦了个遍。一旦把车子卖掉，他就立即去弄个新身份，换个电话号码，跑去场子里打牌，这么几天穷逼的生活已经快把他憋坏了。
“开下门！”元彬把车擦完，就有一位脸色有点儿发白，肤色不是很健康的男子在门外头朝他打着招呼。
二月的天气，法国并不算极冷，这男子却戴着口罩，绵帽，眼睛也只露出了一条缝，裹得严严实实。身形孱弱，弱不经风的样子，和元彬印象中五大三粗、披金戴银的形象相比，简直是出入甚远。但交易无非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事情并不需要关心。
“就你一个人？请进。”
元彬请字还没有说完，这年轻男人就已经跨过门槛，向路虎车走去。
“什么时候买的车？车牌呢？”年轻人说话声音很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今年买的。没车牌。”元彬回答道。
“车子的信息给我。我怕买到事故车。你放心，我带了支票。”年轻人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支票拿出来晃晃。
元彬听了好笑，巴黎这里，别说买到事故车，就是想出事故都难。何况支票有什么用？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能去银行的，不然有被警察抓的风险。
想到这里立刻说道：“你难道不明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什么意思？我在帖子里说的一清二楚，只收现金。你给现金，车子直接开走。”
年轻人听元彬这么一说，猛吸了一口闷烟。片刻后，他突然站在一边将手机掏了出来，围着车身一边拍照一边说道：“兄弟，为什么要现金呢？支票多好用。现金是低端人用的。”
元彬皱起眉头：“跟你联系的时候，都说了几遍要带现金。你又反悔了吗？还是听不懂？”
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对元彬而言，根本没有下一次。本以为今天就可以拿到钱，没想到又被忽悠了：“别拍了。这生意我不做了。既然没带现金，还交易什么？”
“你啊，死板！做生意要灵活。”年轻人摇了摇头，继续按着手机的快门：“我们都做了多久了！这点信用都没有，还要不要做生意？”
元彬眯着眼，盯着年轻人的动作：“不做就是不做。没什么为什么。我另找买家，你把照片删掉。”
“就拍个照片，有什么不可以？你没卖过车吧。”年轻人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道，手依然不停按下快门。
“叫你停下你就停下。”元彬冷冷看了一眼年轻人。这年轻人来历不明，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抽过白粉的，谁知道什么背景。现在已经够伤神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你当自己是谁啊？”年轻人哼了哼：“卖个破车也这样装逼。”说完，将烟头往元彬的脚下丢去。自己在法国做了这么多年的车辆买卖，处理这些黑车、赃车、盗抢车在道上也是行家了，甚至连华人帮的车子都帮忙处理过，还没有遇过这样的卖主。这么一点钱的事情，还问七问八，拉拉扯扯，看起来果然是个屌丝。不过听说最近华人帮丢失了一辆路虎，跟这辆车子很像，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话不会说第二遍。请你删掉照片。”一旁的元彬再次说道。
“哪个人教你这么说话的？我见的有钱人比你多了去了，就你的嘴真他妈臭。”年轻人不屑地看着元彬，翻了一个白眼，还狠狠讥笑了一声。他根本没想到这看起来就是路人甲的小年轻竟会这么和他说话，八成是疯了。别说全身上下土土的装扮，连个基本的饰品都没有。
“不删是吗？”元彬盯着年轻人：“现在医院还没有下班，你最好先联系一下。”
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没想到自己一再躲避，还是躲不过这些臭虫蚊子：“做生意不懂规矩。既然不删除照片，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事。”
元彬淡淡地说完，走到年轻人身边，对着年轻人的小腿就是一猛踹。
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事情。
“啊！.......”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年轻人一声惨叫赫然倒地。他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断了，成了倒“V”的形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冲上脑门。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手机不自觉就滑落在地面。
“你现在走不了，用滚的。赶紧滚。”元彬拿起落在地面的手机，将照片统统删掉，随后放进了年轻人的口袋里。
“是...是...”
眼前这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如此令人感到恐惧和压抑？年轻人彻彻底底呆住了，竟然不敢看元彬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站起身子，紧咬着牙跳到大门之外。
。。。。。。。
看着手里的纸条，驴子忽然有点儿后悔。
元彬好歹也是自己的同学，就这么把他的信息透露了，有点儿太不顾情面。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倘若不这么做，死的就是自己。
此刻的他也并不轻松，场子没开，主要的收入来源也没有了，还不够去KTV潇洒的。何况帮里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不能让元彬过年。
他不断翻着手机通讯录，心想着哪怕同学们、兄弟们能有一丝线索也好。可任凭这么多人这么多天的努力，所有的场子都逛过了，所有的人都问遍了，依然毫无线索。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豪华奔驰卷起一阵风，停在别墅的停车场里。
看见那辆车到来，驴子大吃一惊。这辆车是季文哥的座驾，帮里每个人都认得。季文哥鲜有露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驴子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连忙走进屋内。
季文下了车，三两步就走到了楼上。锋利的目光就像电锯，劈到驴子头上：“元彬有线索了。”
“有线索了？”驴子嗡的一下。自己苦寻了元彬两个星期，这样都发现不了元彬的痕迹，季文哥居然如此神通？他一时间有些懵了。
但季文哥也不可能赶过来对这么多小弟吹牛逼，驴子很快就平复了情绪：“季文哥真厉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面无表情的季文冷冷地走进屋子，所有人都立即安静了下来，纷纷对他行礼，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喧哗。他把烟头一丢，撇了驴子一眼：“马上安排。又他妈有个人被打骨折了。”
听季文如此这般讲完，驴子紧锁的眉头终于散开了些：“这就是元彬，就是元彬！现在怎么处理？”看着几个人惊讶的眼神，驴子有些激动，又立即燃起一根烟。
——“我们多带些人，不信他元彬还能跑走，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
——“这时候不抓人，什么时候抓人啊？”
一旁的几个人也七嘴八舌说起来，忽然兴奋异常。
季文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驴子，你要确定好，别再浪费兄弟们的时间精力了。”
“应该八九不离十。”驴子弓着腰，呵呵笑着。
季文目光冷峻：“你的意思是，如果那人不是元彬，就由你承担责任。是吗？”
“是的！噢，不不！”驴子吞吞口水说道：“听季文哥说的，我感觉那人应该就是元彬。如果不能确定的话，我自己先过去一趟，您觉得怎么样？”
季文沉默片刻，摆了摆手：“这样等于打草惊蛇。要去就兄弟们一起。你就别逞英雄了。”
“咱们到时候是直接废了元彬还是...？”人群中有人问了出来。
季文缓缓说道：“别瞎扯淡。以杜老爷子为准。他说能抓就抓，不行就直接废了元彬。你们听话照做就是，讲什么其他的都他妈滚蛋。”
说到后面没人再问话。整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仅仅为了抓区区一个人，竟然连季文哥都要主动请问老爷子，这是从未有过的。要知道就算是叫上几十个兄弟撑场面，季文哥也是可以二话不说决定的。元彬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季文哥都这样兴师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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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不断的发帖，还真有人联系上了他。是个买车的。联系也就半天时间，那人居然说要主动找上门，因为卖价实在太诱惑了。元彬很是期待，这么久都无人问津，他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现在突然有个人主动找上门来，着实令人激动。
那人要过来的当天，元彬早早起床，将路虎车擦了个遍。一旦把车子卖掉，他就立即去弄个新身份，换个电话号码，跑去场子里打牌，这么几天穷逼的生活已经快把他憋坏了。
“开下门！”元彬把车擦完，就有一位脸色有点儿发白，肤色不是很健康的男子在门外头朝他打着招呼。
二月的天气，法国并不算极冷，这男子却戴着口罩，绵帽，眼睛也只露出了一条缝，裹得严严实实。身形孱弱，弱不经风的样子，和元彬印象中五大三粗、披金戴银的形象相比，简直是出入甚远。但交易无非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事情并不需要关心。
“就你一个人？请进。”
元彬请字还没有说完，这年轻男人就已经跨过门槛，向路虎车走去。
“什么时候买的车？车牌呢？”年轻人说话声音很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今年买的。没车牌。”元彬回答道。
“车子的信息给我。我怕买到事故车。你放心，我带了支票。”年轻人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支票拿出来晃晃。
元彬听了好笑，巴黎这里，别说买到事故车，就是想出事故都难。何况支票有什么用？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能去银行的，不然有被警察抓的风险。
想到这里立刻说道：“你难道不明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什么意思？我在帖子里说的一清二楚，只收现金。你给现金，车子直接开走。”
年轻人听元彬这么一说，猛吸了一口闷烟。片刻后，他突然站在一边将手机掏了出来，围着车身一边拍照一边说道：“兄弟，为什么要现金呢？支票多好用。现金是低端人用的。”
元彬皱起眉头：“跟你联系的时候，都说了几遍要带现金。你又反悔了吗？还是听不懂？”
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对元彬而言，根本没有下一次。本以为今天就可以拿到钱，没想到又被忽悠了：“别拍了。这生意我不做了。既然没带现金，还交易什么？”
“你啊，死板！做生意要灵活。”年轻人摇了摇头，继续按着手机的快门：“我们都做了多久了！这点信用都没有，还要不要做生意？”
元彬眯着眼，盯着年轻人的动作：“不做就是不做。没什么为什么。我另找买家，你把照片删掉。”
“就拍个照片，有什么不可以？你没卖过车吧。”年轻人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道，手依然不停按下快门。
“叫你停下你就停下。”元彬冷冷看了一眼年轻人。这年轻人来历不明，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抽过白粉的，谁知道什么背景。现在已经够伤神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你当自己是谁啊？”年轻人哼了哼：“卖个破车也这样装逼。”说完，将烟头往元彬的脚下丢去。自己在法国做了这么多年的车辆买卖，处理这些黑车、赃车、盗抢车在道上也是行家了，甚至连华人帮的车子都帮忙处理过，还没有遇过这样的卖主。这么一点钱的事情，还问七问八，拉拉扯扯，看起来果然是个屌丝。不过听说最近华人帮丢失了一辆路虎，跟这辆车子很像，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话不会说第二遍。请你删掉照片。”一旁的元彬再次说道。
“哪个人教你这么说话的？我见的有钱人比你多了去了，就你的嘴真他妈臭。”年轻人不屑地看着元彬，翻了一个白眼，还狠狠讥笑了一声。他根本没想到这看起来就是路人甲的小年轻竟会这么和他说话，八成是疯了。别说全身上下土土的装扮，连个基本的饰品都没有。
“不删是吗？”元彬盯着年轻人：“现在医院还没有下班，你最好先联系一下。”
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没想到自己一再躲避，还是躲不过这些臭虫蚊子：“做生意不懂规矩。既然不删除照片，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事。”
元彬淡淡地说完，走到年轻人身边，对着年轻人的小腿就是一猛踹。
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事情。
“啊！.......”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年轻人一声惨叫赫然倒地。他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断了，成了倒“V”的形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冲上脑门。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手机不自觉就滑落在地面。
“你现在走不了，用滚的。赶紧滚。”元彬拿起落在地面的手机，将照片统统删掉，随后放进了年轻人的口袋里。
“是...是...”
眼前这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如此令人感到恐惧和压抑？年轻人彻彻底底呆住了，竟然不敢看元彬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站起身子，紧咬着牙跳到大门之外。
。。。。。。。
看着手里的纸条，驴子忽然有点儿后悔。
元彬好歹也是自己的同学，就这么把他的信息透露了，有点儿太不顾情面。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倘若不这么做，死的就是自己。
此刻的他也并不轻松，场子没开，主要的收入来源也没有了，还不够去KTV潇洒的。何况帮里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不能让元彬过年。
他不断翻着手机通讯录，心想着哪怕同学们、兄弟们能有一丝线索也好。可任凭这么多人这么多天的努力，所有的场子都逛过了，所有的人都问遍了，依然毫无线索。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豪华奔驰卷起一阵风，停在别墅的停车场里。
看见那辆车到来，驴子大吃一惊。这辆车是季文哥的座驾，帮里每个人都认得。季文哥鲜有露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驴子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连忙走进屋内。
季文下了车，三两步就走到了楼上。锋利的目光就像电锯，劈到驴子头上：“元彬有线索了。”
“有线索了？”驴子嗡的一下。自己苦寻了元彬两个星期，这样都发现不了元彬的痕迹，季文哥居然如此神通？他一时间有些懵了。
但季文哥也不可能赶过来对这么多小弟吹牛逼，驴子很快就平复了情绪：“季文哥真厉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面无表情的季文冷冷地走进屋子，所有人都立即安静了下来，纷纷对他行礼，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喧哗。他把烟头一丢，撇了驴子一眼：“马上安排。又他妈有个人被打骨折了。”
听季文如此这般讲完，驴子紧锁的眉头终于散开了些：“这就是元彬，就是元彬！现在怎么处理？”看着几个人惊讶的眼神，驴子有些激动，又立即燃起一根烟。
——“我们多带些人，不信他元彬还能跑走，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
——“这时候不抓人，什么时候抓人啊？”
一旁的几个人也七嘴八舌说起来，忽然兴奋异常。
季文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驴子，你要确定好，别再浪费兄弟们的时间精力了。”
“应该八九不离十。”驴子弓着腰，呵呵笑着。
季文目光冷峻：“你的意思是，如果那人不是元彬，就由你承担责任。是吗？”
“是的！噢，不不！”驴子吞吞口水说道：“听季文哥说的，我感觉那人应该就是元彬。如果不能确定的话，我自己先过去一趟，您觉得怎么样？”
季文沉默片刻，摆了摆手：“这样等于打草惊蛇。要去就兄弟们一起。你就别逞英雄了。”
“咱们到时候是直接废了元彬还是...？”人群中有人问了出来。
季文缓缓说道：“别瞎扯淡。以杜老爷子为准。他说能抓就抓，不行就直接废了元彬。你们听话照做就是，讲什么其他的都他妈滚蛋。”
说到后面没人再问话。整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仅仅为了抓区区一个人，竟然连季文哥都要主动请问老爷子，这是从未有过的。要知道就算是叫上几十个兄弟撑场面，季文哥也是可以二话不说决定的。元彬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季文哥都这样兴师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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