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泪
54他的泪
“睡了！”
“睡了在说梦话？”
“你明知道我没睡还问我？”
“那是睡了？还是没睡啊？”
我推着他，“贫什么贫！”
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我使劲的挣脱着，他却攥的更紧，我的心脏也像是被紧紧攥着，有着揪心似的疼。我不再反抗，一动不动的被他攥着，也平顺着自己的心，不再被他牵引。
“在美国的五年，我无数次的想象着现在的场景，甚至有时候会做梦梦到。”我听着他清晰而悦耳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有着恍如隔世的平静。我没有搭腔，更多的就是想这么听着。
“失去了方知得到的珍贵；遭遇磨难了方知一帆风顺时该去感恩！虽然在陪伴你的两年里，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快乐，可还是暗自后悔。如果早点说爱你多好！如果早点陪伴你多好！不过幸好！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暗哑，像是顺着嗓子坠到心间。我的泪也从眼角流淌下来，自然而然一般。
如果我没有生病，我真的会义无反顾的继续爱你！如果我不用担惊受怕的考虑复发，我也会毫无犹豫的扑进你的怀抱！可是，杨阿姨说的很对，这样残破不堪的我拿什么来和你相配？你的时间很多！而我却是个□□，我怎么忍心让最爱的你和我一起爆炸！
我暗暗的抹掉流到肩膀的泪，低沉着开口，“你不是累了么？没累送我回家吧！挤在一个小床不舒服。”
他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盯着我看，“你在怕什么？”
借着幽暗的光线，我能看出他出奇严肃的表情。他明明是不笑也嘴唇上扬的像笑一般，可现在却紧紧的抿着嘴，带着满身的怒气。我撇过脸，不去看他这样的一张脸。他放开我的手，换成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让我浑身一阵颤抖。
“一一！告诉我！你为什么喝的那么醉！昨天才做过骨穿！你不要命了！你为什么一直在拒绝你的心？折磨自己也折磨着我？”
我沉默不语。要说什么？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单纯得只相信感情的我了！在现实面前，我更愿意相信爱情只是微不足道如尘埃般的存在。
“是因为Lisa？”他转过头弥望着我，一双眸子闪亮得如黑夜中的星辰。我撇过头，竟不敢直视他的脸。
“Lisa是和我一个专业的学姐，我舍友的堂姐。我们真正认识是在一场学术辩论赛上，之后她就对我这样了。有时候，我舍友会给我和她创造机会，所以就比较熟悉了。”
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从一开始的急于解释到后来带着一丝玩味的嘴角上扬，语速也从快速变得缓慢，“他们一直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所以你不用在意她。”
我忍不住轻哼，瞥了他一眼，“是啊！你们是同一个姓的家人一般的关系！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在意什么啊？我管你一家人怎么相亲相爱！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么？”
“一一！你觉不觉得你的话…有些酸？”
他的话让我满脸发胀的通红，幸好是在黑天，不然囧死了。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把Lisa当空气的！怎么对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还信手捏来的说了出来。难道真的醋了？
我是不是也犯了女人都会犯的“口是心非”、“善妒虚伪”的通病了！张奕宁说的果然没错，大杨杨绝对是我的克星！我的优良品质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扼杀掉了！
“一一，听不占优势的情敌说的话，不相信是最明智的！你说呢？”
“我没相信什么！也不屑相信！”我着急的反驳他的话，更显得此地无银。他拉住我的手，从我的指缝间穿过，让我的心跟着一紧，忘了呼吸，也忘了反抗。
我们静默了一会，接着他的声音轻声传来“一一，如果我们逃不掉对彼此的爱，就让我们一直爱下去吧；如果我们放不下对彼此的牵挂，就让我们时刻在一起吧！”
他低喃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进入到我的耳朵，也渗进了我的皮肤。我像被蜜蜂蜇着了一样，一开始是一点一点的疼，后来却痛遍全身，无法抑制。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上了他的脸，果然潮湿一片。我马上缩回了手，泪也顺着眼眶流淌下来，无言以对，心间只留下：“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许久之后，我的心里依然只有空空的怅惘，只是手指传来的他的热度让我无比心安。我动了下他握着的有些麻木的手指，他突然翻身把脸靠在我的肩膀。
不知是我的衣服很薄还是他哭的很凶。他的泪竟然浸透我的衣料，使我的肌肤冰凉一片。我就像是被无形的恶魔拿了一把冰做的利器刺穿了身体，喷洒了一室的鲜血，只剩下幽怨的喘息和毫无生气的躯壳。
自从我生病以来，他哭过很多次，可只有这次他哭得那么……畅快淋漓。我感受着他大片的泪水温度，好像每一滴泪都沉重的坠落到我的身上，无声无息的零乱着面目全非的我。
我推着他的身体，不想让这种窒息的感觉包围着我，轻身问他，“你不怕我的病？”
他抬头看我，“7年前都不怕，为什么现在怕？”
我挣脱来他的手，“你不怕我怕。”
“如果你真的有早离开的那一天，我想陪你走最后的那一段路。”
我望着他的脸，眼里有残留的泪水和坚定的光芒，深情的温暖着我浑身的冰冷。我使劲地抹去他脸上的泪，“大老爷们总哭什么？”
“博得佳人心软。”
“你什么时候变得目的性这么强了？阴险！”
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哭一场了。在刚见到你的时候忍住了；在你拒绝我的时候忍住了；在听到张奕宁说你这五年受的伤也忍住了；看到你喝多了折磨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笑话我是个爱哭鬼！那时你肯定没想到有今天吧！”我笑着嘲笑他。
“那时候没想到的事情很多！比如我这么爱你！离了你就像鱼离了水，活都活不下去。”
我推着他，“那时候也没想到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真是不知羞啊！”
他拥着我，轻笑着，“那时候就期待我说甜言蜜语了？”
“去去去！没正经！”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喜欢你了，没有表白只是觉得我们那般吵闹的日子也很好，也喜欢你青涩不识情滋味的样子。等到我们白首的时候，我相信一定是充满着无比怀念的心思去回忆那段金黄的岁月。
“为什么是金黄的？”
“那在你的记忆中，我们的年少是什么颜色的？”他含笑的问我。
“是比天空更蓝一些带着点粉调的色彩！那时候总吵架，是抑郁的蓝，现在却在上面加上了粉色的桃心……你呢？为什么是金黄？”
“你一直如阳光般的灿烂，照亮着我的世界，当然是金黄色！”
我没有理他，只是像抹了满嘴的蜜，甜腻在心里。他接着说，“一一，五年的时间再怎么难熬都过来了，我们好好珍惜以后的时光，好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的声音低沉且婉转，像一首悠扬的夜曲，滑进我的心间，润泽我的所有情绪和心伤。他的怀抱好暖、他的味道更让我迷醉，他就在我的身边，让我忘记了所有的心结，只剩下他……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了，等醒来时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他应该是去交班了吧！我收拾好自己就走出了休息间，看到走廊的尽头张奕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转过身不想理他，他快走了几步，越过我的身前。
“你干嘛？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我瞪了他一眼，“你才不是旧爱！我现在很生你的气！别惹我！”
“干嘛生我的气？”
“你为什么把我送杨卓这的？别欺负我喝多了！我酒量好着呢！”
“看你现在的脸色很好啊，完全没有了昨晚失意的样子，说明我办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你赶紧离我远点，免得我这个火山喷发溅你一身岩浆，烧的你尸骨无存。”我咬牙切齿外加张牙舞爪的扮着鬼脸。
“哈哈！如果你是火山，那我就是龙王，你一喷发我就下雨，瞬间给你浇灭。“他大笑地说着话，惹得周围的护士一阵侧目。我不想忍受周围无穷无尽的白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哎！一一，你的好朋友诺诺住院了！在5床！”
我回过头，疑惑的望着他，“你怎么才说？她不是在我之前结疗的么？住院干什么？”
他只是耸耸肩，“刚刚是情绪的铺垫啊！”我嘴里嘟囔着，“她怎么没和我说呢！”紧接着看着他的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里突然明朗起来。
我的眼睛变得模糊不清，有如千斤重的黑影按压在我的心头，沉重的喘不上呼吸。诺诺……诺诺……你别吓我！我用力地吸了口气，使劲地闭了下眼睛，积蓄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力气，让自己能走过这医院的长廊。脑中诺诺的笑是那样的明艳动人，怎么都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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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
“睡了在说梦话？”
“你明知道我没睡还问我？”
“那是睡了？还是没睡啊？”
我推着他，“贫什么贫！”
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我使劲的挣脱着，他却攥的更紧，我的心脏也像是被紧紧攥着，有着揪心似的疼。我不再反抗，一动不动的被他攥着，也平顺着自己的心，不再被他牵引。
“在美国的五年，我无数次的想象着现在的场景，甚至有时候会做梦梦到。”我听着他清晰而悦耳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有着恍如隔世的平静。我没有搭腔，更多的就是想这么听着。
“失去了方知得到的珍贵；遭遇磨难了方知一帆风顺时该去感恩！虽然在陪伴你的两年里，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快乐，可还是暗自后悔。如果早点说爱你多好！如果早点陪伴你多好！不过幸好！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暗哑，像是顺着嗓子坠到心间。我的泪也从眼角流淌下来，自然而然一般。
如果我没有生病，我真的会义无反顾的继续爱你！如果我不用担惊受怕的考虑复发，我也会毫无犹豫的扑进你的怀抱！可是，杨阿姨说的很对，这样残破不堪的我拿什么来和你相配？你的时间很多！而我却是个□□，我怎么忍心让最爱的你和我一起爆炸！
我暗暗的抹掉流到肩膀的泪，低沉着开口，“你不是累了么？没累送我回家吧！挤在一个小床不舒服。”
他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盯着我看，“你在怕什么？”
借着幽暗的光线，我能看出他出奇严肃的表情。他明明是不笑也嘴唇上扬的像笑一般，可现在却紧紧的抿着嘴，带着满身的怒气。我撇过脸，不去看他这样的一张脸。他放开我的手，换成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让我浑身一阵颤抖。
“一一！告诉我！你为什么喝的那么醉！昨天才做过骨穿！你不要命了！你为什么一直在拒绝你的心？折磨自己也折磨着我？”
我沉默不语。要说什么？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单纯得只相信感情的我了！在现实面前，我更愿意相信爱情只是微不足道如尘埃般的存在。
“是因为Lisa？”他转过头弥望着我，一双眸子闪亮得如黑夜中的星辰。我撇过头，竟不敢直视他的脸。
“Lisa是和我一个专业的学姐，我舍友的堂姐。我们真正认识是在一场学术辩论赛上，之后她就对我这样了。有时候，我舍友会给我和她创造机会，所以就比较熟悉了。”
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从一开始的急于解释到后来带着一丝玩味的嘴角上扬，语速也从快速变得缓慢，“他们一直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所以你不用在意她。”
我忍不住轻哼，瞥了他一眼，“是啊！你们是同一个姓的家人一般的关系！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在意什么啊？我管你一家人怎么相亲相爱！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么？”
“一一！你觉不觉得你的话…有些酸？”
他的话让我满脸发胀的通红，幸好是在黑天，不然囧死了。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把Lisa当空气的！怎么对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还信手捏来的说了出来。难道真的醋了？
我是不是也犯了女人都会犯的“口是心非”、“善妒虚伪”的通病了！张奕宁说的果然没错，大杨杨绝对是我的克星！我的优良品质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扼杀掉了！
“一一，听不占优势的情敌说的话，不相信是最明智的！你说呢？”
“我没相信什么！也不屑相信！”我着急的反驳他的话，更显得此地无银。他拉住我的手，从我的指缝间穿过，让我的心跟着一紧，忘了呼吸，也忘了反抗。
我们静默了一会，接着他的声音轻声传来“一一，如果我们逃不掉对彼此的爱，就让我们一直爱下去吧；如果我们放不下对彼此的牵挂，就让我们时刻在一起吧！”
他低喃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进入到我的耳朵，也渗进了我的皮肤。我像被蜜蜂蜇着了一样，一开始是一点一点的疼，后来却痛遍全身，无法抑制。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上了他的脸，果然潮湿一片。我马上缩回了手，泪也顺着眼眶流淌下来，无言以对，心间只留下：“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许久之后，我的心里依然只有空空的怅惘，只是手指传来的他的热度让我无比心安。我动了下他握着的有些麻木的手指，他突然翻身把脸靠在我的肩膀。
不知是我的衣服很薄还是他哭的很凶。他的泪竟然浸透我的衣料，使我的肌肤冰凉一片。我就像是被无形的恶魔拿了一把冰做的利器刺穿了身体，喷洒了一室的鲜血，只剩下幽怨的喘息和毫无生气的躯壳。
自从我生病以来，他哭过很多次，可只有这次他哭得那么……畅快淋漓。我感受着他大片的泪水温度，好像每一滴泪都沉重的坠落到我的身上，无声无息的零乱着面目全非的我。
我推着他的身体，不想让这种窒息的感觉包围着我，轻身问他，“你不怕我的病？”
他抬头看我，“7年前都不怕，为什么现在怕？”
我挣脱来他的手，“你不怕我怕。”
“如果你真的有早离开的那一天，我想陪你走最后的那一段路。”
我望着他的脸，眼里有残留的泪水和坚定的光芒，深情的温暖着我浑身的冰冷。我使劲地抹去他脸上的泪，“大老爷们总哭什么？”
“博得佳人心软。”
“你什么时候变得目的性这么强了？阴险！”
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哭一场了。在刚见到你的时候忍住了；在你拒绝我的时候忍住了；在听到张奕宁说你这五年受的伤也忍住了；看到你喝多了折磨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笑话我是个爱哭鬼！那时你肯定没想到有今天吧！”我笑着嘲笑他。
“那时候没想到的事情很多！比如我这么爱你！离了你就像鱼离了水，活都活不下去。”
我推着他，“那时候也没想到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真是不知羞啊！”
他拥着我，轻笑着，“那时候就期待我说甜言蜜语了？”
“去去去！没正经！”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喜欢你了，没有表白只是觉得我们那般吵闹的日子也很好，也喜欢你青涩不识情滋味的样子。等到我们白首的时候，我相信一定是充满着无比怀念的心思去回忆那段金黄的岁月。
“为什么是金黄的？”
“那在你的记忆中，我们的年少是什么颜色的？”他含笑的问我。
“是比天空更蓝一些带着点粉调的色彩！那时候总吵架，是抑郁的蓝，现在却在上面加上了粉色的桃心……你呢？为什么是金黄？”
“你一直如阳光般的灿烂，照亮着我的世界，当然是金黄色！”
我没有理他，只是像抹了满嘴的蜜，甜腻在心里。他接着说，“一一，五年的时间再怎么难熬都过来了，我们好好珍惜以后的时光，好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的声音低沉且婉转，像一首悠扬的夜曲，滑进我的心间，润泽我的所有情绪和心伤。他的怀抱好暖、他的味道更让我迷醉，他就在我的身边，让我忘记了所有的心结，只剩下他……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了，等醒来时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他应该是去交班了吧！我收拾好自己就走出了休息间，看到走廊的尽头张奕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转过身不想理他，他快走了几步，越过我的身前。
“你干嘛？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我瞪了他一眼，“你才不是旧爱！我现在很生你的气！别惹我！”
“干嘛生我的气？”
“你为什么把我送杨卓这的？别欺负我喝多了！我酒量好着呢！”
“看你现在的脸色很好啊，完全没有了昨晚失意的样子，说明我办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你赶紧离我远点，免得我这个火山喷发溅你一身岩浆，烧的你尸骨无存。”我咬牙切齿外加张牙舞爪的扮着鬼脸。
“哈哈！如果你是火山，那我就是龙王，你一喷发我就下雨，瞬间给你浇灭。“他大笑地说着话，惹得周围的护士一阵侧目。我不想忍受周围无穷无尽的白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哎！一一，你的好朋友诺诺住院了！在5床！”
我回过头，疑惑的望着他，“你怎么才说？她不是在我之前结疗的么？住院干什么？”
他只是耸耸肩，“刚刚是情绪的铺垫啊！”我嘴里嘟囔着，“她怎么没和我说呢！”紧接着看着他的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里突然明朗起来。
我的眼睛变得模糊不清，有如千斤重的黑影按压在我的心头，沉重的喘不上呼吸。诺诺……诺诺……你别吓我！我用力地吸了口气，使劲地闭了下眼睛，积蓄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力气，让自己能走过这医院的长廊。脑中诺诺的笑是那样的明艳动人，怎么都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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