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死心眼
谈话节奏不算快，吕升阳还有充分的时间琢磨。他心里暗暗分析了一下魏大爷的心态，觉得主要是两种因素起作用。
一是保守求稳妥，追求落袋为安，不喜欢不可预知的发展变化。二是对自己缺乏信任，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运作，把合二为一的山尊卖出好价钱。
这都很正常，老年人心态保守很常见，而且魏大爷认识自己只有两天，能彻底放心才是奇怪。所以才会咬死一口价，让自己直接掏一百万买走他那半件。
想清楚后，吕升阳就打算从这两方面入手，再劝一劝魏大爷。“大爷，这山尊合起来卖，少说也能卖到三百万以上，卖五六百万也是有可能，然后你拿的一半，预计可比一百万多不少。
如果两者差不多，我也就不劝您了，你也承受得起。可是明显会差许多，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后悔啊。”
魏大爷吹胡子瞪眼的说：“你是不是怕我到时反悔？我像是那种人吗？你能卖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我就只要早早到手的一百万，以后也绝不嫌少了埋怨你。
吕升阳真是万般苦恼，好说歹说的，这魏大爷怎么死活不听？
他看师叔孟北河站在旁边，心头一动，又指着孟北河说：“魏大爷是不是担心我年纪轻轻，办事不牢靠？
您看这可是我师叔，在陶瓷厂开着店面，是古玩行的老手。这山尊铜器，我是打算请师叔帮忙去卖，肯定出不了篓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魏大爷仍然不肯改口：“我也不认识你这师叔啊，放心个什么？你也别下力气劝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吕升阳想了想卖惨说：“可是我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一百万，您这实在强我所难，就请你高抬贵手，给我一条路走。”
但魏大爷完全不为所动：“没有钱就想办法筹钱啊，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是稳赚不赔的事情，还能借不到钱吗？就算借了，还怕还不上吗？”
费尽口舌的吕升阳真是极度的气恼，感觉自己的喜悦心情一点点都磨光了。对这魏大爷，他现在只有四个字评价----油盐不进！
可是还要有求对方，也没法撕破脸，只能打哈哈几句：“那我回去再想想，您先把东西收好。”再扯下去眼看着就要谈僵了，只能先回退几步另想他法。
“那，你也得给个时间期限，总不能你一直想着，我就要一直等着？”魏大爷又说。
吕升阳稍加思索，咬咬牙说：“五天，等我五天！”
从魏大爷家里出来，吕升阳有心埋怨孟北河几句，怪这位师叔不肯帮腔，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口舌之快。一来孟师叔这行为其实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表现，不随便插手别人买卖；二来孟师叔毕竟也是长辈；三来以后说不定还要有求于孟师叔。
又横跨大半个旧城区，吕升阳将孟北河送回了店里，然后就收到了张奇发来的微讯消息。
“今天事情办得怎么样啊？”张大记者很关心的问，“如果有什么结果可别忘了告诉我，还能用来写个后续报道。”
吕升阳压抑不住找人吐槽的**，回复说：“别提了，快被气死了。”
下一秒钟，张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估计是嫌打字麻烦，干脆直接通话了：“啥情况？”
吕升阳就将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这魏大爷脑袋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不知道是怕我骗他还是怕我空手套白狼，非要一锤子买卖，先见我掏钱。”
张奇想事情向来多疑，此时很疑神疑鬼的说：“我怎么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那大爷不会是骗子吧？
你看他这个行为模式，像不像那种捡了中奖彩票，却不肯去兑奖，非要把中奖彩票卖给你的人？那个魏大爷就是放着更多的钱不去转，却非要把手头的半件卖给你。”
吕升阳没有太在意张奇的怀疑，“骗子算不上，就是个死心眼的老头，不愿意担任何风险，只追求落袋为安。再说那东西我师叔鉴定过了，没问题。”
“那你还是要多小心。”张奇说。知道张奇这是好意，吕升阳随意应了一声。
其实吕升阳心里是有数的，张奇或许不是很懂古董行当，但吕升阳多少还是有所了解。即便退一万步说，魏大爷手里的是假货，可真真假假在某些时候也许不是那么重要。
一件古董，大家都认为是真的，或者名家大佬认定是真的，也许就能当真的卖了，孟师叔也是有名号的人，已经帮忙为那背书了。而且想想办法，总能找到把东西当真品买的客户。消费者保护法在古玩行业里，似乎不大起作用，这里可没有假一赔十的规矩。
“风险方面并不是大问题，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现在最关键的是，从哪找这一百万啊。”吕升阳忍不住哀叹。
钱钱钱，怎么又变成了找钱的事情？
“先别着急，一定有办法的。”张大记者安慰着吕升阳，“现在情况好多了，你想想啊，为了几千万房产，你需要先解决三百万抵押贷款，这个难度不是更大？而现在只要一百万，你就能把三百万抵押贷款解决，难度变得小多了。”
好朋友这个蹩脚的安慰，让吕升阳又是无语又是好笑，三百万问题变成了一百万问题，听起来是应该开心点？
又听张奇继续说：“你这个难题，其实就是第一桶金的难题，有了第一桶金，就能形成雪球效应，不断加速扩大。
打个比方，你从零开始，要赚到第一个一百万很难很难；但如果你有了一百万后，再赚一百万，相对就容易多了。所以说，你就是缺一个撬动大雪球的第一桶金，但这第一桶金却又是最难赚到的。”
这一大段话，想想有点道理，但却又毫无用处，吕升阳都准备挂掉电话，然后去街上讨生活了。一百万很远，这这几天的生活费很近。
这时候张奇冷不丁的问：“你还记得蔡燕华女士吗？”
吕升阳一时间没想起来蔡燕华是谁，张奇提示说：“就是那位蔡大姐，我介绍过你们见面的。”
这下吕升阳想起来了，就是那位曾经被张奇介绍过来，与自己进行了一场尴尬相亲的中年大姐！他顿时提高了警惕，问张奇说：“你突然提起她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卖身？要卖身你去，我可不去。”
张大记者哭笑不得：“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在报社又遇到了她，聊了几句。又突然想起，可以把山尊铜器作为一个项目合作啊，让蔡大姐拿一百万出来当作投资。”
“这可行吗？”吕升阳又问。
张奇回答说：“可行性是有的，蔡大姐手里有闲钱搞投资。但你那边有把握吗？可别坑了人家。如果你也有兴趣，我就联系联系，约时间见面谈谈。”
“我只有五天时间，赶紧安排吧。”这时候吕升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看起来像是个救命稻草，就先抓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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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很正常，老年人心态保守很常见，而且魏大爷认识自己只有两天，能彻底放心才是奇怪。所以才会咬死一口价，让自己直接掏一百万买走他那半件。
想清楚后，吕升阳就打算从这两方面入手，再劝一劝魏大爷。“大爷，这山尊合起来卖，少说也能卖到三百万以上，卖五六百万也是有可能，然后你拿的一半，预计可比一百万多不少。
如果两者差不多，我也就不劝您了，你也承受得起。可是明显会差许多，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后悔啊。”
魏大爷吹胡子瞪眼的说：“你是不是怕我到时反悔？我像是那种人吗？你能卖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我就只要早早到手的一百万，以后也绝不嫌少了埋怨你。
吕升阳真是万般苦恼，好说歹说的，这魏大爷怎么死活不听？
他看师叔孟北河站在旁边，心头一动，又指着孟北河说：“魏大爷是不是担心我年纪轻轻，办事不牢靠？
您看这可是我师叔，在陶瓷厂开着店面，是古玩行的老手。这山尊铜器，我是打算请师叔帮忙去卖，肯定出不了篓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魏大爷仍然不肯改口：“我也不认识你这师叔啊，放心个什么？你也别下力气劝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吕升阳想了想卖惨说：“可是我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一百万，您这实在强我所难，就请你高抬贵手，给我一条路走。”
但魏大爷完全不为所动：“没有钱就想办法筹钱啊，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是稳赚不赔的事情，还能借不到钱吗？就算借了，还怕还不上吗？”
费尽口舌的吕升阳真是极度的气恼，感觉自己的喜悦心情一点点都磨光了。对这魏大爷，他现在只有四个字评价----油盐不进！
可是还要有求对方，也没法撕破脸，只能打哈哈几句：“那我回去再想想，您先把东西收好。”再扯下去眼看着就要谈僵了，只能先回退几步另想他法。
“那，你也得给个时间期限，总不能你一直想着，我就要一直等着？”魏大爷又说。
吕升阳稍加思索，咬咬牙说：“五天，等我五天！”
从魏大爷家里出来，吕升阳有心埋怨孟北河几句，怪这位师叔不肯帮腔，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口舌之快。一来孟师叔这行为其实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表现，不随便插手别人买卖；二来孟师叔毕竟也是长辈；三来以后说不定还要有求于孟师叔。
又横跨大半个旧城区，吕升阳将孟北河送回了店里，然后就收到了张奇发来的微讯消息。
“今天事情办得怎么样啊？”张大记者很关心的问，“如果有什么结果可别忘了告诉我，还能用来写个后续报道。”
吕升阳压抑不住找人吐槽的**，回复说：“别提了，快被气死了。”
下一秒钟，张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估计是嫌打字麻烦，干脆直接通话了：“啥情况？”
吕升阳就将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这魏大爷脑袋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不知道是怕我骗他还是怕我空手套白狼，非要一锤子买卖，先见我掏钱。”
张奇想事情向来多疑，此时很疑神疑鬼的说：“我怎么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那大爷不会是骗子吧？
你看他这个行为模式，像不像那种捡了中奖彩票，却不肯去兑奖，非要把中奖彩票卖给你的人？那个魏大爷就是放着更多的钱不去转，却非要把手头的半件卖给你。”
吕升阳没有太在意张奇的怀疑，“骗子算不上，就是个死心眼的老头，不愿意担任何风险，只追求落袋为安。再说那东西我师叔鉴定过了，没问题。”
“那你还是要多小心。”张奇说。知道张奇这是好意，吕升阳随意应了一声。
其实吕升阳心里是有数的，张奇或许不是很懂古董行当，但吕升阳多少还是有所了解。即便退一万步说，魏大爷手里的是假货，可真真假假在某些时候也许不是那么重要。
一件古董，大家都认为是真的，或者名家大佬认定是真的，也许就能当真的卖了，孟师叔也是有名号的人，已经帮忙为那背书了。而且想想办法，总能找到把东西当真品买的客户。消费者保护法在古玩行业里，似乎不大起作用，这里可没有假一赔十的规矩。
“风险方面并不是大问题，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现在最关键的是，从哪找这一百万啊。”吕升阳忍不住哀叹。
钱钱钱，怎么又变成了找钱的事情？
“先别着急，一定有办法的。”张大记者安慰着吕升阳，“现在情况好多了，你想想啊，为了几千万房产，你需要先解决三百万抵押贷款，这个难度不是更大？而现在只要一百万，你就能把三百万抵押贷款解决，难度变得小多了。”
好朋友这个蹩脚的安慰，让吕升阳又是无语又是好笑，三百万问题变成了一百万问题，听起来是应该开心点？
又听张奇继续说：“你这个难题，其实就是第一桶金的难题，有了第一桶金，就能形成雪球效应，不断加速扩大。
打个比方，你从零开始，要赚到第一个一百万很难很难；但如果你有了一百万后，再赚一百万，相对就容易多了。所以说，你就是缺一个撬动大雪球的第一桶金，但这第一桶金却又是最难赚到的。”
这一大段话，想想有点道理，但却又毫无用处，吕升阳都准备挂掉电话，然后去街上讨生活了。一百万很远，这这几天的生活费很近。
这时候张奇冷不丁的问：“你还记得蔡燕华女士吗？”
吕升阳一时间没想起来蔡燕华是谁，张奇提示说：“就是那位蔡大姐，我介绍过你们见面的。”
这下吕升阳想起来了，就是那位曾经被张奇介绍过来，与自己进行了一场尴尬相亲的中年大姐！他顿时提高了警惕，问张奇说：“你突然提起她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卖身？要卖身你去，我可不去。”
张大记者哭笑不得：“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在报社又遇到了她，聊了几句。又突然想起，可以把山尊铜器作为一个项目合作啊，让蔡大姐拿一百万出来当作投资。”
“这可行吗？”吕升阳又问。
张奇回答说：“可行性是有的，蔡大姐手里有闲钱搞投资。但你那边有把握吗？可别坑了人家。如果你也有兴趣，我就联系联系，约时间见面谈谈。”
“我只有五天时间，赶紧安排吧。”这时候吕升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看起来像是个救命稻草，就先抓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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