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同生同死_替嫁后我驯服了病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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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同生同死

  明娆着凉了,晚膳后服了药,她很快睡着。

  虞砚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卧房。

  他叫来禾香,叮嘱她照看好明娆,若是有事,就去书房找他。

  那条金色铁链被虞砚拿回府后,便直接锁进了书房的暗室里。

  虞砚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去定了这条铁链,更想不通为何拿回来时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生怕被明娆发现。

  他既做了,便该有勇气承认和面对,可是对着明娆的时候,总是多了那么几分小心翼翼和胆怯。

  虞砚又带上手套,拿着布,认认真真、里里外外地擦拭好盒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铁链,每一寸都擦拭干净。

  反复擦了又擦,清洁掉所有外人的痕迹,他才脱下手套,手指覆了上去。

  金灿灿的链子说不上有多好看,看着倒是确实比黑铁的颜色好看不少。

  虞砚闭上眼睛,幻想着明娆白嫩的肌肤被这锁链给紧紧缠绕的样子,浑身的血又朝着某处奔涌而去。

  他蓦地睁开眼,从旁边拿过一个木匣,把链子放了进去。

  夜晚降临,虞砚怀里抱着睡熟的女孩,再度陷入梦中迷雾。

  在虞砚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最不愿意回顾的就是九岁的那一整年。但他最开心的,也是在这一年。

  九岁那年,北边的战争结束,父亲结束了边疆的守卫工作,回到了京城。

  虞父向先帝康成帝上书,请愿解官归家,一心一意回去照顾儿子,康成帝答应了。

  从年初到七月,这几个月时间是虞砚最快乐的日子。

  每日清晨父亲带着他习武,早膳过后又督促着他念书,虞砚每天都和父亲形影不离,他小时候每年生日许下的愿望终于在九岁这年得以实现。

  虞砚那段时间训练得愈发刻苦,他想要叫父亲看到自己很努力,很棒。他想得到父亲的肯定,因为父亲是他最崇拜的人。若是能得到他的夸赞,虞砚会很开心。

  父亲从前休假回家时,对虞砚一向不吝夸奖,父亲总说阿砚是他的骄傲,阿砚最聪明,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他原本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父亲。

  可是他这次辞官归来,人却好像变了。

  就算虞砚做得再好、再努力,父亲的眉间始终萦绕着淡淡愁云,他总是愁眉不展的,看着虞砚的时候,总是很勉强地笑。

  虞砚不懂为什么,只当是自己不够听话,不够优秀,于是他更加努力更加勤勉。

  睡觉的时间又少了一些,早点去练剑,晚上练字练到深夜。他读了很多书,看了很多剑谱。他成长地比别人的都快,可父亲的夸赞却一直没有再来。

  一个很普通的早晨,虞砚再一次与父亲对剑,他终于能在父亲的手下打过五十招。

  他甚至还将父亲的剑挑落在地上

  “父亲父亲”小男孩十分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只等着父亲满意的笑脸以及他赞叹的话语。

  可是虞砚依旧没有等到。

  虞砚看到父亲揉了揉手腕,恍然回神,呆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剑,然后毫无征兆的,突然落了泪。

  虞砚手足无措,害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父亲生气,惊慌失色地走了过去。

  他早就感觉到了父亲心不在焉,若不是父亲的心思不在对剑上,他只怕也没办法在五十招之内将父亲打败。

  是他下手重了,把父亲打疼了,所以父亲才哭的吗

  是了,肯定是这样,毕竟他每次练剑受伤,也是疼得忍不住落泪。

  他时常躲在角落里哭,有时是因为习武太苦,有时是因为文章太晦涩难懂,有时则是因为练字练到手握不住筷子。

  “父亲,父亲,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我错了,别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

  虞砚脑子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触到了父亲什么伤心事,叫一个总是笑呵呵的硬汉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父亲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一个输给儿子的早晨里,骤然爆发。

  后来父亲的身子愈发不好,他的手受了伤,再也拿不起剑,他开始酗酒,再也不能陪虞砚练剑。

  这样糟糕的日子很短暂,好像只过了一两月,又好像只过了短短几天。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虞砚知道了原因,知道父亲最在乎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那一日他的天塌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

  父亲

  “唔”

  虞砚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不想再梦下去了。他强迫自己醒来,可是意识与身体都不由他支配。

  于是他再一次地回味了一遍那天发生的事。

  九岁那年的最后一天,七月初六。

  他看到一个有些脸熟的男人从他家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走到虞砚面前,半弯了腰,摸摸虞砚的头,笑得温和好看。

  男人说了什么,虞砚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时那刻,耳边传来的婢女惨叫的声音。

  虞砚恍恍惚惚地看了一眼扎在那个男人心口的剑。

  剑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白刀子进的,红刀子拔出。

  虞砚的脸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男人被人扶好,有带刀剑的侍卫要杀了虞砚,却被男人制止。

  男人走了,耳边尽是哭泣声。

  有人说,老爷吐血了。

  有人说,夫人吓得昏过去了。

  有人说,快把小少爷带走,别吓着他。

  虞砚挣开钳制,跌跌撞撞跑到父亲的房中,看到父亲胸口一大片暗红,还有他口中源源不断往外涌的鲜血。

  父亲最终是在半夜咽气的,他甚至都没撑到丑时。

  他陪着虞砚走过了九岁,亡故在了十岁的第一个时辰。

  “阿砚,记住,抓不住的东西不要强求,那是你们没缘分,失去的也不要强留,那本就不属于你。”

  “不属于你的,记得放手,放手”

  “不要强求,不要陷入执拗,那样是错的,记住”

  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痛得虞砚忍不住紧紧蹙眉,手攥紧心口的衣裳,指节用力到青筋爆现。

  半晌,疼痛平息,他逐渐平静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再睁开眼,眼眶通红,眼神清明。

  他缓缓坐起身,嘴边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

  抓不到的不要强求

  不属于我的就要放手

  “我偏不。”

  “我偏不。”

  隔着时空,两道声音重合在耳畔。

  一道清脆稚嫩,才刚被夺去所有天真。

  一道低沉沙哑,早已历经世事,变得成熟而冷静。

  那是父亲临终前最后的几句话,他记了半生。

  那也是虞砚头一次对父亲的叮嘱说不。

  虞砚撩起半边床幔,抬头望了望外头的天色。

  天光微亮,是每回他与父亲切磋的时辰。这么多年他都保持着这样的作息,一到这个时候就会醒。

  虞砚回头看了一眼明娆,眼中的执拗与疯狂越来越浓,病态的占有欲再也掩藏不住,顷刻间如汹涌的波涛,眨眼间便涌了出来。

  他慢慢凑近,俯下了身,在女孩脸颊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目光痴迷,在她脸上流连。

  指尖带着缱绻与眷恋,轻轻地在她的肤上扫来扫去。

  他从木匣中拿出那条半丈长的铁链,一端锁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从明娆的身下穿过,系在她的腰间,怕硌疼她,往腰与链子中间塞了不少被子垫着。

  哗啦,哗啦

  稍稍一动,链子清脆作响。

  他喜欢的东西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握在手里。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永远也不会有放手这个选择。

  虞砚支起一条腿,手肘随意搭在膝上。

  他懒洋洋地半阖着眸,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链条,静待着天亮,静待着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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