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前尘_替嫁后我驯服了病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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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断前尘

  信国公府,芷兰阁。

  明娆被一阵剧烈的头疼给折磨醒。

  头重脚轻,额头的温度滚烫,呼出的气息灼人。

  眼皮很重,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耳边窸窸窣窣扰人心弦的声音作乱。

  “你推她作甚,虽说夏日湖水不冷,但她可不会凫水,要是淹死了,那婚事就能落到你头上了吗”

  一个听上去约莫三十有余的妇人轻声责怪道。

  明娆微微皱眉,这声音倒是很耳熟

  “阿娘,女儿与骏郎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那明娆不过是占了与他同乡的便宜,”一个嗓音矫揉造作的少女冲妇人撒娇,“骏郎如今是状元,前程似锦呢,明娆怎么还配得上他,她就该去死,这样大家都省事。”

  声音柔软甜美,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无比。

  熟悉的话早就听过一遍了,怎么又明娆心中大骇,她在做梦吗

  睡前明明听着那个男人口中轻喃着她的名字,这几十年,她都没有再听过除他以外任何人的声音,为何

  为何此刻竟会听到嫡母陈氏与明妘的声音

  “阿娘,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嘛,我此生非骏郎不嫁的,你若是不帮,等她醒了我可不保证她不会再失足落水呢。”少女似有些不满,娇嗔着威胁道。

  “旁的便罢了,我只问,王骏阳待你可真心”陈氏有些犹豫,毕竟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是三心二意的,她忧虑道,“他毕竟先与明娆定下了婚约,他们又相识多年”

  少女娇羞地笑了声,语气满是幸福,“他待我当然真心,他亲口与我说,早就不喜欢明娆了,只想着建功立业,未来让我过好日子。”

  “他说已经告知了父母,他娘亲也同意了,就是凉州刺史夫人那边有些难办。”

  明妘提到那位作风泼辣的刺史夫人,神色愤愤,咬牙切齿。

  凉州的刺史夫人是明娆的表姨母,当初这婚事能成,便是由刺史夫人牵线搭桥。

  陈氏沉默了一会,最终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谁叫你是阿娘的心肝,不帮你,难不成还帮那个女人的孩子吗。”

  “阿娘你真好”

  明妘得到了允诺,心满意足地离开。

  明娆听着与从前一模一样的对话,头部的钝痛愈发强烈,紧蹙着眉,疼得不自觉哼出了声。

  外间突然安静了一瞬,而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床帷被人挑起,一股刺鼻的脂粉香直直冲向明娆的脑门。

  她滚烫的手落入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中,而后便听妇人柔声道

  “阿娆可好些了吗哪儿不舒服与母亲说。”

  语调温柔似水,与方才那个和自己女儿商量着抢夺明娆亲事的妇人仿佛不是一个。

  明娆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妇人精致的妆容映入眼帘。

  陈氏不算貌美,但却极会打扮,她总是笑着的,从前便觉得那笑容虚伪,如今看来,更是叫人厌烦。

  明娆咳了一声,哑着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陈氏笑的温婉,“河边藓草湿滑,你不小心跌入水中。”

  陈氏扶着明娆起身,如亲生母亲一般温柔体贴。

  明娆娇弱的身子靠在床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没想到,她这是回到了待嫁闺中时,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

  距离前世嫁给虞砚,还有一年的时间。

  前世的十七岁,她的确落水过,病了好久。

  因为这场病,她的身子变得很差,落下了病根。

  当真是天意弄人,她竟是又活过来了。

  不小心跌落吗明娆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声来。

  这对母女当真是一如既往,一个坏得坦荡,一个假得虚伪。

  明娆本就是格外明媚美艳的长相,一笑便又多了几分娇媚。偏她目光澄澈,气质干净,媚却不妖,透着股单纯。

  遮光的床帷不再能阻拦东升的旭日,一笼明黄的光透过窗牖,斜照了进来。

  日光落在女子胜雪的白肤上,修长的颈美丽而脆弱,锁骨深陷勾人。浓密卷翘的细密长睫轻轻颤动,媚眼红唇,虽仍在病中,未着妆色,却仍煞是美艳动人。

  陈氏被晃了神,隐约从明娆的姝容中窥见其生母的影子,心头像是梗了一根锐刺,完美的笑容淡了些。

  陈氏抬手为明娆拭去额角的汗,带着薄嗔看着明娆,“你也真是的,天色晚,身边还不带着婢女,一个人跑到湖边去做什么,幸好卓锡路过,将你救起,万幸没出大事。”

  她哪里是自己跑去,分明是明妘派了人来把她骗过去的。

  明娆没理会陈氏的倒打一耙,听到明卓锡的名字,愣了一下,“二哥回来了吗”

  “昨夜归来,此时应当进宫去了。”

  陈氏提到亲儿子,笑容又真切了两分,“你们兄妹自小关系好,他前些年跟着军队在凉州那边,一个人无依无靠,倒是托你与你秦姨娘照顾了。”

  陈氏惯会说这些场面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她最擅长的。

  信国公府明二公子如今也算是有军功在身,过不多久就会论功行赏,她喜不自胜,心情好了,连带着提起那个叫她如鲠在喉的女人神情都自然了许多。

  明娆听到明卓锡回来了,眼睛里有了亮光,“那等我好些,再与他道谢。”

  陈氏见她没提昨夜落水一事,心中满意,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你们兄妹和睦,母亲很开心。”

  陈氏又嘱咐了两句,明娆没仔细听。她垂下眼睛,有些心不在焉,她还惦记着明卓锡回来的事,对陈氏的关怀不甚在意。

  没多久,陈氏终于绕到了正题。

  “王家那边,来人说要退掉你和王骏阳的婚事,你的意思呢”陈氏的脸上依旧是温婉的笑,似是当真在体贴地问她意见。

  什么退掉婚事,都是莫须有。

  王家还不敢把要退婚的意思闹到明娆面前,毕竟三心二意,始乱终弃,不仁不义的人是王骏阳,是他王家理亏。

  陈氏是在给明娆施压,在骗她已经被夫家厌弃,想让她识相一点,自己主动放弃,毕竟若是明娆自己不愿嫁,凉州那边也能免得不少麻烦。

  陈氏的打算明娆全都知道,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若是她不同意退婚,那么陈氏又会用她的生母秦氏要挟,逼她同意。

  当年明娆和生母秦氏被赶回了凉州,日子虽平淡寂寞,但却很自由快乐,母女相依为命,这些年早就断了回京城的心思。

  若不是为了婚事,明娆也断不可能再踏进这京城一步。

  秦氏喜欢凉州那边惬意无拘束的生活,她有旧疾,在那边方便养病。。

  若是明娆不听话,陈氏就会派人把她娘接回来,接到眼皮子底下磋磨,日子过得不舒心,旧疾只怕更难痊愈。

  明娆不忍心娘亲受苦,忍着屈辱将亲事拱手让人,后来又代替明妘,嫁给了有克妻之名的安北侯。

  其实那时明娆对王骏阳早没了感情,若说曾经还有些青梅竹马的情分在,那么在王骏阳拿着她为他准备的路费上京,高中了状元后,十分果断地与明妘搅在一处,对她始乱终弃,在那时,明娆便已经对他彻底失望。

  前世明娆一腔怨怼,叹过世道不公,恨过王骏阳无情,也对明家心如死灰,她不愿轻易成全那对男女,却还是在陈氏的威胁下,不情不愿地换了婚事。

  她咽下了委屈,从未想过还能重来一世。

  陈氏认真地凝视明娆的表情,出她意料,明娆面上并无诧异、难过、或是恼怒的情绪。

  明娆很平静,“此事女儿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陈氏早知明娆不会这么容易松口,这本在她意料之内,但明娆的反应实在不同寻常。

  似是瞧出陈氏的疑惑,明娆眨了下眼睛,单纯地笑了笑,轻描淡写“我知道啊,他们瞧不上我了。”

  今年是景玄帝登基的第一年,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今年恰好是出状元的年份。

  王骏阳便是今岁殿试第一名。

  从前王骏阳在凉州时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寒门读书人,明娆虽是个庶女,但因有个刺史夫人的表姨母,在凉州也算是“高门第”。

  可如今王骏阳地位不同,今非昔比了,京城这么多高门贵女,王家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不再甘愿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入门。

  所以不是她的错,而是王家变卦了。

  她既然无错,又为何要这般轻易地让步她若退让,说不准王家还会将退婚的过错都推到她的头上。

  明娆不傻,经过了上一世,她更加知道自己不能忍气吞声,不能被动地任由人欺辱。

  陈氏被这一句直白的话狠狠噎住,事实虽如此,但明娆这么明白地戳穿,算是把王家与她的脸面都放在地上踩。

  陈氏冷了脸,还未训斥,便又听明娆道

  “其实女儿是想给自己找个依靠的,母亲也知,女儿和姨娘在凉州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姨娘有旧疾,家里的钱流水一样的花着,王公子如今有了出息,女儿很是开心,觉得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陈氏“”

  陈氏犹记得当年明娆和秦氏被赶回凉州时,还是小女孩的明娆看她那个冰冷的眼神。

  当年那么凶的小女孩,这么多年在凉州那边修身养性,性子倒是柔弱了不少,也市侩了许多。

  秦氏明面上还算眀府的妾室,日常花销自然有陈氏负责,陈氏每年往凉州那边送多少银两,她自己一清二楚,眼下听明娆哭穷,心里舒坦了不少。

  “母亲,若是女儿回凉州以后能自力更生,赚足了给姨娘养病的银两,那女儿便是不嫁给王公子,也没什么可惜的。”

  陈氏疑惑道“你不爱慕王骏阳嫁给他难道只为了银子可他家”

  陈氏没说下去,脸色有些尴尬。

  王家没钱。

  王骏阳上京城赶考的路费和食宿费还是明娆给他凑的。

  “王公子眼下没钱,但未来的事谁又好说呢,你知道的,他是新科状元。”明娆叹了口气,“爱最是虚幻,倒不如真金白银握在手里更实在些。”

  陈氏不知明娆的算盘,还以为这个庶女尽在自己掌控中。她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只要能用银钱解决的事,便都不是大事。

  夜深了。

  明娆躺在床榻上,久久难眠。

  她的烧已经退了,溺水没落下病根,很幸运,这与前世不同了。

  夜深人静,她又想起前世那几十年中的每个夜晚,想起了那个人。

  想着曾经的事,心口便觉得缺了点东西,总有呼啸的凉风往里涌,叫人很不舒服。

  安北侯

  “侯爷。”

  一声低低的轻喃从唇瓣间溢出。

  字字带着小心。

  明娆想着想着,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

  白日与陈氏周旋,她委婉的提出过些日子太后的生辰宴自己也想去,退婚一事陈氏还是希望能不动声色地解决,因此她对明娆的请求能应下的皆应下了。

  太后生辰宴那日,陈氏会带明娆入宫。

  过些日子就能再见到他了

  一想到他,明娆不由自主地就会紧张。

  怕他,但也念着他。

  这一念,便到了天明。

  卯初一刻,薄雾未散,朝阳将升。

  天光泛白,一队身穿铠甲的将士驾着快马,疾速穿梭于山间小道。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与杀气,熬了通宵的眼睛红通通的,却皆精神振奋,神采奕奕。

  有两个年纪尚浅,还未娶妻的将领剿匪时杀红了眼,打算一进京城,就直奔烟花柳巷而去,试图以此来宣泄情绪。

  前方的大部队早已看不见踪影。

  虞砚穿着一身常服,面孔情绪寡淡,慢悠悠沿着官道走。

  虽挺直了背脊跨坐在马上,但神色懒散,凤眸半眯,像是疲惫至极。

  那些人都去找消遣,他没有那些爱好。

  身边的亲卫落后虞砚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显然是知道困倦时候的安北侯不好招惹,于是都不敢靠近。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再往前走,便能遥望见城墙。即将踏出林子的一瞬,虞砚蓦地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身后的亲卫队顿时拔出刀剑,将他围在中心,警戒着。

  林中风声已停,鸟声已止。

  男人那双凤眸缓慢睁开,疏懒散漫的神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匕首般,锐利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50个红包么么啾。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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