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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这堂上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如何体会得了这民间疾苦,但偏就有人生了幅副慈悲肚肠。

  有弟子当即道:“大师兄,我们既然下山了,又知道这妖邪作怪,不如杀它个干净!”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不嫌事大的弟子激昂附和。

  “对!”

  “不能叫这些妖魔祸害百姓们。”

  夏南柯按了按眉心,又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都想当英雄?那干脆别去莱山了。”

  他这话一出,像是一盆冰水泼在了一众弟子头上。

  谁都知道这一次去莱山是因为聿羲仙尊要收弟子,个个都自命不凡的觉得自己可一试。

  少年出深山,遇见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身前途和救济天下之间抉择。

  “别说还有要事在身,便是真要出手也应当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夏南柯冷着面容教训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

  “妖族为何突然入侵中原,事情原委还没搞清楚,就贸然出手,是想把事情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吗?”

  一群弟子被说的纷纷垂下头,也有个别涨红了脸辩驳。

  “不管为何,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我们还反抗不得了吗?”

  “反抗?”夏南柯有点好笑的道:“我们把人家关到封渊那等荒凉的地方,如今却说是我们要反抗?”

  “三万年前那场大战陨灭了多少大能,两族交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是万万不能动手的。”夏南柯道:“叫你们读圣贤书,不是叫你们读得不分是非的。”

  “朝廷有稽查卫,咱们贸然出手只会将这摊浑水搅得更乱罢了。”

  还有句话夏南柯没说,他游历过人间,见识过千人千面,明白一件事绝不只是眼见耳听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样关乎天下的大事,有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能避免两族交战,才是最好的。

  可这些青瓜蛋子似的弟子们还不明白,在他们看来,招摇山受百姓供奉,不能为百姓除忧,天下大乱而自己身怀绝学却不能用。

  何其沮丧。

  夏南柯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弟子们,忍不住又道了句:“当然如果咱们正面遇上也不用刻意逃避,能帮则帮。但是任何人不许私自动手。”

  弟子们纷纷应道:“是。”

  所有弟子都安排好了,唯独徐京墨不肯进客栈,他只掀开了车帘打量了下就嫌弃的放下了车帘,说什么也不下车。

  夏南柯过问一下都懒得,随他去了,反正他那马车牢固得很,在马车里过一夜也没什么。

  吩咐完事情,夏南柯也不多约束弟子们,命他们自行休息,可以外出,但绝不许动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回来禀报。

  按照他们的脚程,大约还有半月才能到莱山,这一路走过去,横穿了整个大燕朝的领土。

  说到大燕朝,当今皇帝武帝是难得的一位有野心又有作为的皇帝。

  奈何他前头的几位皇帝只留给了他一个残破的烂摊子。

  古语有言说,一个王朝的建立,上天会赐予它五百年的寿命,五百年后,不论这个王朝是功是过,是繁华还是衰败都会慢慢走向灭亡。

  大燕朝到了武帝这一代,已经到了四百六十年的关头上。

  或许是真的应验了这句古语,大燕朝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

  外有蛮子西洋人虎视眈眈,内里还有愈渐腐败的朝廷,再加上妖族入侵更是雪上加霜。

  武帝的野心不仅体现在他的名头上,还在他颁布的各项法令上。

  其中最出名的一条便是建立稽查卫。

  这个稽查卫和别的朝廷机构不一样,它是直属于皇帝,专门为皇帝办事的机构。

  最重要的是,稽查卫里所有的人都是懂得术法的。

  民间散修本就很多,这些得不到仙门功法,又找不到修炼道路的有点灵根的散修都被武帝笼络起来。稽查卫作为皇帝脚下的一条狗,自然和别的又有些不同。

  四百多年的王朝,便是皇族没有修仙的,也或多或少收集了些心法。

  稽查卫给的条件好,又是皇家供养,吃穿不愁,别说是居无定所的散修,便是一些规模小的仙门也被收了去。

  如今妖族入侵,稽查卫可谓是大出风头,各地都有他们的影子。

  夏南柯放羊似的把一群弟子放了出去,任由他们自己闹去。

  荀潋跟着夏有初在镇子的街道上逛了逛,身后还跟了个非要凑热闹的白芨。天色还未晚,这繁华的镇子上已经点上灯笼,夜市闹哄哄的开场。

  荀潋偏好甜食,夏有初给她买了两串糖葫芦给她。

  荀潋便举着勤勤勉勉的吃着。

  白芨也很是欢乐,跟着荀潋抢食。

  三人将这短短的一条街走到头又倒回来再走了一遍,这才打算回客栈去。

  刚走过夜市不远,却突然听见一声疾呼。

  三人站住脚步,那声音又高声叫了一声。

  是个幼稚女声。

  “师姐,这地方怪吓人的。”白芨搓着胳膊,有些瑟缩的道。

  “去看看。”夏有初说道,便拉着荀潋的手往那声音源头去了。

  白芨急忙跟上:“大师兄说的有事要回去禀报”

  “我们先去瞧一瞧,不动手不就是了。”荀潋歪过头来同白芨道。

  正说着,那女孩儿的声音又叫了两声,分明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白芨听了这声惨叫也不再多言,跺跺脚跟上了两人。

  转过一个墙角,昏暗的院落一角正窸窸窣窣的响着什么。

  那柔弱的女声正是从那边传来。

  “谁在那儿!”白芨壮着胆子大叫一声。

  就见那柴堆后面滚出赤条条的人影,荀潋还没看清就被夏有初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眼睛。

  “别看。”

  夏有初皱着眉看向那地上的两人。

  那被压在下面的正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光着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看见来人立刻迭声的求救:“救、救救我!”

  “姐姐救救我!”那小姑娘衣不蔽体,满身青紫,不知受了多大的罪。

  而那男人一看见来人竟也丝毫不躲避,恶狠狠的威胁:“快滚,别打扰了爷的好事。”

  他话音刚落,夏有初已经一道剑光削了过去,将那男子掀飞八尺有余,一头撞在墙壁上不动弹了。

  “师姐”白芨吓了一跳,六神无主的道:“大师兄说了不让随便动手的。”

  夏有初皱着眉,又往那男人身上丢了个遮蔽的阵法,挡住那不堪的画面,这才松开了捂住荀潋眼睛的手。

  “他说的不许和妖族动手,可没说不准教训这样的渣滓。”夏有初冷冷道。

  荀潋看着那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莫名的有些感同身受。

  好似时光一下子倒退回两百年前,那时候在宜兴镇的荀潋总是被人欺负。

  也是夏有初救了她。

  “谢谢姐姐。”那小姑娘缩成一团,跪倒在地向三人道谢。

  夏有初看了一眼,正准备解开外衣给她披上。

  荀潋已经两步走到那女孩儿面前了。

  她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轻轻搭在那浑身颤抖的小姑娘身上。

  “谢、谢谢。”那小姑娘扬起脸来,满面泪痕的跟荀潋道谢。

  她生的眉清目秀,一双眼像是秋水含波。

  荀潋道:“你有去处吗?”

  那小姑娘答道:“我家就在街那头。”

  三人闻言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近的距离,这男人未免也太过大胆。

  “多谢恩人。”小姑娘再度拜倒,冲三人一个劲的磕头。

  “小女名叫南星,三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只有日后再报答。”南星裹紧了荀潋给的衣服,缓缓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这小姑娘看上去还不及荀潋高,羸弱的样子像是营养不良。

  白芨可怜道:“我们送她回去吧,这个样子万一又遇上坏人怎么办。”

  荀潋也跟着点头。

  南星闻言又是一阵小声怯懦的道谢。

  那男人昏迷不醒,又光着身子,这冬日寒风瑟瑟,在这里躺上一晚,多半得去半条命。

  不过在场的哪个都没有多余的善心给他,就连说话柔柔弱弱的南星都恨恨的瞪了他好几眼,恨不得将其剥皮扒骨。

  修仙者不得随意取人性命,否则会沾染上因果,但是小惩大诫一下还是可以的。

  刚准备离开,荀潋视线余光突然瞥见墙角隔着一件皱巴巴的黑袍子。

  荀潋从那墙角过时便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仔细一瞧才发现那衣服下压着一块儿微微发亮的玉牌。

  “师姐,你瞧。”荀潋拉住夏有初的手晃了晃,指给她看。

  夏有初这才看见那块玉牌,她一抬手,那玉牌就自己飞到了手上。

  那玉牌果然蕴含着微弱的灵力,若不是荀潋天生对于灵气敏感,怕是还发现不了。

  荀潋看着夏有初手里的玉牌,问道:“韶仪师姐,这上面写的什么?”

  “稽查卫。”夏有初沉声道。

  白芨说:“稽查卫?是朝廷的稽查卫吗?他们怎么能”

  夏有初不说话,手指一转,便把那枚玉牌捏碎了。

  细细的白色粉末从她手指间飞出,很快消失在夜晚的风中。

  白芨闭了嘴,心里却对那个朝廷的稽查卫大为改观。

  三人护着南星过了长街,如她所言,那街头果然有一座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只是一间破败的棚屋。

  泥土做墙,茅草做顶。

  昏暗的烛光从那土墙缝隙透出来,显得格外的寒酸。

  南星裹着衣服上前敲门。

  “娘。”

  门应声而开,出来的是一位佝偻的妇人,这妇人身上似乎有疾病,脊背弯曲伸不直,背上还背着一个睡熟了过去的男孩儿。

  见到南星,那妇人一双眼里立刻落下泪来,双手急忙比划的询问。

  原来竟然还是个哑巴么?

  门外的三人看着这一幕,都不免得有些鼻酸。

  南星道:“我没事,是这三位恩人救了我,娘亲别担心。”

  那妇人于是又转过身来冲夏有初三人作揖,比划着让她们进屋坐。

  然而那棚屋实在破败不堪,别说进去坐了,就连容纳下三人都困难。

  夏有初道:“不必了。”

  韶仪师姐救人的时候很是一腔热血,然而在面对道谢的时候却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

  白芨连忙接过话头:“天色晚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那妇人这才面容缓和了些。

  荀潋牵着夏有初的手,视线时不时落在南星身上,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什么极为熟悉的地方。

  南星也望着她,漂亮得好似夜空中星子的一双眼睛盛满了感激。

  荀潋把自己往夏有初袖子后藏了藏,她跟夏有初可谓是像了个十成十,对于这样感激的眼神格外不习惯。

  南星漂亮的眼眸顿时有些暗淡。

  那妇人也见到荀潋只穿了一件中衣,外袍正披在她女儿身上。

  于是那妇人又冲着荀潋作了个揖,双手比划着些什么。

  荀潋看不懂,不过大约猜出应该是在表示感谢。她道:“不用谢。”

  那妇人不知听懂没有,两步走到荀潋面前来,伸手从怀里不知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要塞给她。

  荀潋不太习惯这样的谢意,下意识的又往夏有初身后躲。

  反正天塌下来有师姐撑着,荀潋非常理所当然。

  夏有初被她推到那妇人面前,伸手替她接过那东西。

  仔细一看却是一块儿贝壳形状的器物,灰白带光泽的表面呈波浪似的纹路,不算圆润,但也不硌手。

  夏有初瞧了两眼没瞧出什么来,便把那贝壳递给荀潋,这才同南星和那妇人告别。

  荀潋任凭夏有初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枚贝壳。

  似乎是感受到南星一直不变的视线,荀潋忍不住回过头去望了一眼。

  那个单薄弱小的姑娘果然还站在寒风中,披着她给的衣服正向这边望着,瞧见荀潋回头,南星似乎笑了笑,抬起瘦弱的手臂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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