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过往？
砰
枪口的硝烟随着枪声的响起而迸裂开来。
而比子弹更快的,是司诏的速度。
没能料到司诏比他动作还快的沈竹瞳孔一缩，抱住了用后背帮他挡住子弹的司诏缓缓跌坐。
“文博士”基地首领周首长的喝令也带上了一丝愠怒。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被司诏挡下子弹的文博士内心懊恼，脸上的表情也更加阴森。
但他也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出手了。
于是,两手一摊,握着抢举作投降的姿势向后退了两步。
但沈竹却没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放下司诏，一个起身就冲了上去，伸手直奔文博士还拿着枪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钳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用力，竟直接捏碎了对方的整个腕骨
“啊”没能料到沈竹的突然暴起，被捏碎了手腕的文博士,甚至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剧痛，然后痛呼出声。
“沈教授,住手”又一次没能阻拦住手下人的周首长,已经有些恼怒。即便沈竹只能算得上是防卫反击的行为,也让他感觉到十分不悦。
沈竹虽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是998也劝说道大人,我们现阶段还要依托于曙光基地的力量,还不适合跟他们撕破脸。
而且司诏大人没事,没有击中要害的攻击对丧尸构不成伤害的。
998的后半句话令沈竹冷静下来。
他像扔垃圾一样将痛作一团的文博士扔到地上，然后转身去查看司诏的情况。
正如998所言，躯体已经完全化为丧尸的司诏,连痛觉都已经不存在。
子弹虽然嵌入了他的肉里,但是却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他扶起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司诏回到床上,然后冷着脸对周首长致歉道“抱歉，首长，是我太冲动了。”
周首长的脸色好歹因此变好了一点。
他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最终还是把目光停在了沈竹和司诏两人的身上。
“沈教授既然还在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表情懵懂的司诏，又接道，“等腾出空之后，你来下我的办公室。”
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甘心的文博士不顾自己手腕的剧痛，还想要沈竹给自己个说法。
可已经见到沈竹对司诏，也就是实验体089号丧尸的影响力之后，周首长怎么可能还会偏袒文博士。
于是，他的控诉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恨毒了的文博士死盯着沈竹两人不放，在仇恨的目光注视下，竟真的被他找到了破绽。
他抬起硕果仅存的那只手，指着沈竹的脖子逼问道“你什么时候受了伤是不是被丧尸咬了”
他就说，089再怎么特殊也只是一具丧尸罢了，之所以从前没有攻击过人类，不过只是因为一直被拘在实验室里罢了。一放出来，他的狂暴性可要比其他丧尸强得多
而周首长等人也因为文博士这句突如其来的指控而紧张起来。
跟着文博士的手指，看见沈竹脖子上残留的血迹后，本来已经放下的齐刷刷地都再次指向了沈竹，周首长也连着后退了两步。
如果沈竹真的被咬过，那即使沈竹拥有再多的科研价值，对他们来说也没有用了。
不得不说文博士这句质问，还真就误打误撞猜个正着。
然而可惜的是，在主神神魂的作用下，司诏在沈竹脖子上咬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
在用手擦掉遗留的血迹后，沈竹将光滑如初的皮肤展示给周首长等人看，才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即使文博士再不甘心，沈竹也只推脱说是蹭的别人的血。
在他身上找不到其他伤口的文博士也无计可施。
只是这一遭终究还是令周首长对沈竹的戒心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原本打算后面再拿出来控制沈竹的手段，被迫现在就被抬到了台面上。
将随时都能爆炸的颈环，分别安在沈竹和司诏身上之后，周首长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才有余裕冠冕堂皇地说道“沈教授，这也是为了您着想，089号现在虽然听您的命令，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您造成危险。他颈环的遥控器我就交到您手上了，如果有危险的话，您也不用顾忌我们，毕竟比起实验体来说，还是您对我们来说更加重要一点。”
呸，虚伪998在沈竹的脑海中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他要真是为您着想，干嘛还给您戴上颈环还不是怕您一不小心翻车，危害到他的安全。
沈竹对此当然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急着摆脱这么多人的情况，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沈竹把炸弹解除一下吧
嗯，放心吧，您和司诏大人的都已经被解除了哇，这个人真的好阴险啊998一边解除了炸弹，一边还跟沈竹继续吐槽道，他给您的根本不是司诏大人颈环的遥控器，而是能同时引爆您和司诏大人两个人炸弹的要是您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估计不光司诏大人的颈环会爆炸，您也幸存不下来的
998气愤想道这个周首长看着明明还算正气，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狠毒的
沈竹倒是见怪不怪能让文博士那种反人类的研究存续下来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要不是他对于司诏的“驯化”程度体现了足够的价值，恐怕他和司诏连今天都活不过。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沈竹虚与委蛇地送走了周首长。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沈竹才终于有空好好询问998一些事情。
唔，主系统大人那边也不太清楚，毕竟您进入司诏大人回忆的时候我不在您身边。998解释完后接着转述着主系统的回答，可能是因为您神魂的精神力过于强大吧，才会造成您和司诏大人的意识有了短暂的互通。
沈竹那之后还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998摇摇头说这我们也没办法确定。
998话说回来，您在司诏大人的意识世界究竟看到什么了呀
因为998的问话，沈竹回想起了在意识世界里见到的小司诏。
一想到小时候的司诏，曾经被自己的母亲暗示只有懂事才能得到爱，沈竹就一阵心疼。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沈竹已经记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司诏时的情景。反倒是今天这段根据司诏的回忆，而营造出来的意识情景，令沈竹格外记忆犹新。
但随着记忆深想，沈竹倒是隐约记起来一点，在司诏成为次神的时候，他的源世界貌似就已经是处于末世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和当初的那个，应该并不是同一个末世。
历经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世界完成一次文明的更迭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经过998的调查，现在的这个时代，虽然有丧尸的存在，但是并没有类似超能力一样的异能存在，同司诏源世界的起初并不相符。
只是除了这一点，沈竹有关司诏源世界的其他记忆，都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模糊了许多。
就连他当初是如何帮助司诏成为次神的情况，都记不太清了。
他只是知道，包括司诏、司晟在内的所有次神，能够引起他的注意而获得他的帮助，无一不是从绝境中逆行成功之人。
只有像他们这样遭受着大苦难的人，才会有能够令他动容的强烈情绪，从而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在没有成为次神之前的司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来着呢
怀揣着这个问题，沈竹在司诏怀中沉沉睡去的同时，再一次进入到了他的意识世界之中。
－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竹似乎就与实验室有着极深的缘分。
再次见到司诏的时候，他还是处在一个实验室之中。
只是这个实验室，比末日中简陋的实验室，先进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冷白色的墙壁环绕四周，和大块单向玻璃同功能的监视屏，悬挂在每个观察室的门口。
已经知道自己是处于司诏意识世界中的沈竹，一眼就在众多屏幕中找到了司诏的身影。
而再次见到的司诏，已经摆脱了先前的五短身材。
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还略显稚嫩，但容貌已经初俱英俊模样。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不知是不是因为祖上有混血的缘故，司诏的双眼不同于国人偏黑的普遍，而是一种浅淡的烟灰色。
在暗处尽显幽深，在亮处又泛着剔透的清冷。
当他沉默的时候，直视他的目光就足够让人感受到一股冷意。
与后来的刻板严肃，属于不同类别的拒人千里。
不过跟长相不同的是，实验室中的司诏看起来，跟同龄的小伙伴相处得都还算愉快。
尤其是跟一位姓齐的小男孩，关系算是最好。
只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司诏也看不到沈竹了。
于是沈竹就只能像被按了快进键一样，用几分钟旁观了少年司诏在实验室中的例行生活。
可他进入司诏的意识世界，显然并不只是为了让他了解这些一成不变的过往的。
而在场景来到特殊的时间段后，倍速进行的例行日常，突然就恢复了正常速度。
－
“唉，这不都是常事了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正准备结伴回屋的司诏和齐盛，在拐角处突然听见了一道低声的唏嘘。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语气，也或许是因为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司诏和齐盛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还是刚刚的那道声音“这儿的孩子，哪个不是因为病种特殊，家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送来的从一开始，家长们就都没抱什么希望。虽然报名这儿的实验费用不高，可这三年五载地过去，见不到人，又没个病能好的准信儿，谁能这么等一辈子下去人的忘性多大啊，与其等一个不一定能被治好的孩子，当然是再生一个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了。”
另一道声音颇为感叹地响起“唉，说的也是，可我听到这种消息，心里总归是不太舒服。那可都是自己的孩子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不舒服也没办法，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可是这些毕竟都还是孩子啊，而且还都那么优秀又懂事儿，唉多可惜啊”
“优秀懂事儿又有什么用，当父母的生孩子不就是为了自己老了有个保障那孩子再优秀，也架不住比自己还命短啊”这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举例子说道，“就三年半前进来的那批，拔尖儿的孩子够好了吧，那父母听了病不一定治得好之后，不还是直接就把人甩给我们了”
听到这儿，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司诏突然动了下手指。
实验室每半年进一批孩子，他刚好就是三年半前的那一批。
至于拔尖儿
感觉到齐盛望向自己担忧的目光，司诏觉得这个人选几乎不用做他想。
“反正这些事儿你跟我吐槽两句就算了，可别在孩子面前露了马脚，要是让许教授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我知道”
说着，两人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拐过了不远处的那个拐角。
然而，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被司诏捂着嘴拖回寝室的齐盛一把挣开他的钳制，眼神并不认同地说道“你干嘛要我说，你就应该上去问个清楚他们说的要真是你，你就别成天惦记着回家了，不要我们的父母有什么可稀罕的，又不是我们求着当他们的孩子的”
齐盛跟司诏进实验室的理由并不相同。
司诏是因为得病，被送进实验室治病，而齐盛则是因为得病，直接被他的父母抛弃，意外被实验室捡回来养大的。
他一直都不苟同司诏想回家的想法，也许是因为自己被父母抛弃过，因此对于亲情并不抱任何的乐观看法。
“你别冲动。”司诏放下捂着齐盛嘴的手，脸色平静地说道，“他们说的也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事实也不一定真的是这样。”
齐盛闻言脸色难看了两分，似乎是对司诏还对自己的父母抱有期望而感到不满。
“我真搞不懂，那种爹妈到底有什么好”齐盛愤愤不平地转身往床上一坐，然后往后躺倒说，“那你怎么办就当没听见不知道吗”
“不。”出乎意料地，司诏说道，“我要回家去看看。”
听到这话，齐盛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齐盛“你疯啦实验室怎么可能放我们回去”
就算他再小再无知，也知道他们这种人体实验的地方是违法的，即使本意是想要治好他们的病也不行。
这也是他们被送进来后，一次家都没有回过的原因之一。
“所以不能走正规途径，只能偷偷溜出去。”司诏用着最乖巧的语气，说出了最逆反的话。
“什么”齐盛简直不敢认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了。
他不是一向最为乖巧听话的吗怎么一搞事就要搞个这么大的
齐盛显然是不了解司诏的为人。
他的确认为自己的听话懂事能够讨好到别人，可当这个“别人”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继续懂事下去。
现在对于司诏来说，回家得到一个答案，显然更重要一点。
而且，偷溜出去的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得可不止一天了。
齐盛刚开始在听了司诏的计划之后，还觉得对方异想天开。
可当事情真的按照司诏所想，一步一步实现的时候，齐盛只能表示叹为观止。
留在宿舍中，听见响起的警报声后，齐盛视线游离地叹息道“只希望你，别太伤心吧”
－
虽然过程略微波折了一点，但从实验室逃离，其实比司诏想象的还要再顺利一些。
可能因为实验室的实验对象都是些孩子的缘故吧，他们对于司诏等人的防范性并没有那么强，因此给了早早有过谋划的司诏可乘之机。
离家已有三年半之久，可司诏还是能够清晰地想起回家的路。
即使一路上周边的环境跟从前略有不同，也并没有耽误司诏重新回到那栋充满他童年回忆的筒子楼。
巷道街角的一切对于司诏来说还是那么熟悉，可他本人却已经同离开时大不相同。
街坊之中有看司诏眼熟的邻居，却没有自信到敢认他的人。
直到站在了并没关死的家门口，司诏才略微感受到了一点近乡情怯的复杂。
然而，少年叛逆的一腔孤勇，都被突然从门缝中传来的婴儿啼哭声砸了个粉碎。
他轻轻推开并没关紧的门扉，在清晰地看到张姐抱着怀中年幼的婴儿晃动走动的身影时，原本激动又忐忑的心境，就全部转变成了失望。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的父母，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也是，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比起等一个不能保证健康的他，当然是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的早慧和懂事。
如果他没那么聪明，也许就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敢冲上前去质问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要他了，就因为他得了病不健康吗
如果他不能预见被拒绝的结果，也许就敢恳求他的父母，会好好治病、配合实验，让他们别不要他了。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自卑，也痛恨着自己的懦弱。
可这次逃离实验室的叛逆，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
而不需要任何质问，他就已经得到了父母的答案。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回到实验室，不要让他的父母知道，他犯了这么冲动任性的过错。
用不知情来粉饰太平。
可惜，事与愿违。
没等司诏舍得转身离开，屋内他的父亲就接到了实验室的电话。
从司父那里简单听说了司诏的事情之后，张姐似是抱怨似是烦躁的声音响起“这孩子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儿心嘛”
只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本就心凉的司诏，彻底心死。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沈竹，无数次想冲上去抱住司诏，可他却始终都只能像是一个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幽灵一样，无法触碰到司诏一分一毫。
他心疼司诏，替他委屈，也痛恨着自己现在的无能和从前的毫不作为。
作为主神，他深知自己属下的过去几乎都是禁忌，也从来无意去窥探他们的隐私。
只要他们能做好次神的工作，完成自己的本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过去经历了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是重要的。
可在知道了司诏这段过往的经历之后，沈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
如果他能早点知道这些，或许司诏就不用因为“懂事”两个字的禁锢，而把自己逼到撕裂神魂的地步。
他从来都不需要完美无缺的属下。
只要是他们，无论好与坏，就都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只会无知地享受着司诏的优秀和痛苦，连多为他们分一丝心神，了解一下他们的过去都不肯。
他不是个合格的主神，也没有资格以他们的救世主自居。
眼看着沈竹因为司诏的过往而神魂动荡，998慌忙在系统空间内打转。
大人，您冷静一点，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
心疼司诏到无以复加的沈竹有些听不进去话。
998也没料到沈竹会因为司诏失去平日一贯的冷静，连这么多的异常之处都没有发现。
可要让它用一张嘴说明白事实的不同，又着实是太难为人了。
于是，它只好求助于主系统，将曾经真实的所有过往，通过光幕的形式，展现给沈竹。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对情节预估的字数有问题，明天只能说争取写完，但我估计大概率是不行了呜呜呜，主要是我略写的技能点没点上啊岂可修，一写就容易冒漾，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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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的硝烟随着枪声的响起而迸裂开来。
而比子弹更快的,是司诏的速度。
没能料到司诏比他动作还快的沈竹瞳孔一缩，抱住了用后背帮他挡住子弹的司诏缓缓跌坐。
“文博士”基地首领周首长的喝令也带上了一丝愠怒。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被司诏挡下子弹的文博士内心懊恼，脸上的表情也更加阴森。
但他也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出手了。
于是,两手一摊,握着抢举作投降的姿势向后退了两步。
但沈竹却没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放下司诏，一个起身就冲了上去，伸手直奔文博士还拿着枪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钳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用力，竟直接捏碎了对方的整个腕骨
“啊”没能料到沈竹的突然暴起，被捏碎了手腕的文博士,甚至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剧痛，然后痛呼出声。
“沈教授,住手”又一次没能阻拦住手下人的周首长,已经有些恼怒。即便沈竹只能算得上是防卫反击的行为,也让他感觉到十分不悦。
沈竹虽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是998也劝说道大人,我们现阶段还要依托于曙光基地的力量,还不适合跟他们撕破脸。
而且司诏大人没事,没有击中要害的攻击对丧尸构不成伤害的。
998的后半句话令沈竹冷静下来。
他像扔垃圾一样将痛作一团的文博士扔到地上，然后转身去查看司诏的情况。
正如998所言，躯体已经完全化为丧尸的司诏,连痛觉都已经不存在。
子弹虽然嵌入了他的肉里,但是却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他扶起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司诏回到床上,然后冷着脸对周首长致歉道“抱歉，首长，是我太冲动了。”
周首长的脸色好歹因此变好了一点。
他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最终还是把目光停在了沈竹和司诏两人的身上。
“沈教授既然还在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表情懵懂的司诏，又接道，“等腾出空之后，你来下我的办公室。”
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甘心的文博士不顾自己手腕的剧痛，还想要沈竹给自己个说法。
可已经见到沈竹对司诏，也就是实验体089号丧尸的影响力之后，周首长怎么可能还会偏袒文博士。
于是，他的控诉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恨毒了的文博士死盯着沈竹两人不放，在仇恨的目光注视下，竟真的被他找到了破绽。
他抬起硕果仅存的那只手，指着沈竹的脖子逼问道“你什么时候受了伤是不是被丧尸咬了”
他就说，089再怎么特殊也只是一具丧尸罢了，之所以从前没有攻击过人类，不过只是因为一直被拘在实验室里罢了。一放出来，他的狂暴性可要比其他丧尸强得多
而周首长等人也因为文博士这句突如其来的指控而紧张起来。
跟着文博士的手指，看见沈竹脖子上残留的血迹后，本来已经放下的齐刷刷地都再次指向了沈竹，周首长也连着后退了两步。
如果沈竹真的被咬过，那即使沈竹拥有再多的科研价值，对他们来说也没有用了。
不得不说文博士这句质问，还真就误打误撞猜个正着。
然而可惜的是，在主神神魂的作用下，司诏在沈竹脖子上咬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
在用手擦掉遗留的血迹后，沈竹将光滑如初的皮肤展示给周首长等人看，才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即使文博士再不甘心，沈竹也只推脱说是蹭的别人的血。
在他身上找不到其他伤口的文博士也无计可施。
只是这一遭终究还是令周首长对沈竹的戒心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原本打算后面再拿出来控制沈竹的手段，被迫现在就被抬到了台面上。
将随时都能爆炸的颈环，分别安在沈竹和司诏身上之后，周首长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才有余裕冠冕堂皇地说道“沈教授，这也是为了您着想，089号现在虽然听您的命令，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您造成危险。他颈环的遥控器我就交到您手上了，如果有危险的话，您也不用顾忌我们，毕竟比起实验体来说，还是您对我们来说更加重要一点。”
呸，虚伪998在沈竹的脑海中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他要真是为您着想，干嘛还给您戴上颈环还不是怕您一不小心翻车，危害到他的安全。
沈竹对此当然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急着摆脱这么多人的情况，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沈竹把炸弹解除一下吧
嗯，放心吧，您和司诏大人的都已经被解除了哇，这个人真的好阴险啊998一边解除了炸弹，一边还跟沈竹继续吐槽道，他给您的根本不是司诏大人颈环的遥控器，而是能同时引爆您和司诏大人两个人炸弹的要是您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估计不光司诏大人的颈环会爆炸，您也幸存不下来的
998气愤想道这个周首长看着明明还算正气，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狠毒的
沈竹倒是见怪不怪能让文博士那种反人类的研究存续下来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要不是他对于司诏的“驯化”程度体现了足够的价值，恐怕他和司诏连今天都活不过。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沈竹虚与委蛇地送走了周首长。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沈竹才终于有空好好询问998一些事情。
唔，主系统大人那边也不太清楚，毕竟您进入司诏大人回忆的时候我不在您身边。998解释完后接着转述着主系统的回答，可能是因为您神魂的精神力过于强大吧，才会造成您和司诏大人的意识有了短暂的互通。
沈竹那之后还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998摇摇头说这我们也没办法确定。
998话说回来，您在司诏大人的意识世界究竟看到什么了呀
因为998的问话，沈竹回想起了在意识世界里见到的小司诏。
一想到小时候的司诏，曾经被自己的母亲暗示只有懂事才能得到爱，沈竹就一阵心疼。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沈竹已经记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司诏时的情景。反倒是今天这段根据司诏的回忆，而营造出来的意识情景，令沈竹格外记忆犹新。
但随着记忆深想，沈竹倒是隐约记起来一点，在司诏成为次神的时候，他的源世界貌似就已经是处于末世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和当初的那个，应该并不是同一个末世。
历经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世界完成一次文明的更迭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经过998的调查，现在的这个时代，虽然有丧尸的存在，但是并没有类似超能力一样的异能存在，同司诏源世界的起初并不相符。
只是除了这一点，沈竹有关司诏源世界的其他记忆，都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模糊了许多。
就连他当初是如何帮助司诏成为次神的情况，都记不太清了。
他只是知道，包括司诏、司晟在内的所有次神，能够引起他的注意而获得他的帮助，无一不是从绝境中逆行成功之人。
只有像他们这样遭受着大苦难的人，才会有能够令他动容的强烈情绪，从而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在没有成为次神之前的司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来着呢
怀揣着这个问题，沈竹在司诏怀中沉沉睡去的同时，再一次进入到了他的意识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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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竹似乎就与实验室有着极深的缘分。
再次见到司诏的时候，他还是处在一个实验室之中。
只是这个实验室，比末日中简陋的实验室，先进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冷白色的墙壁环绕四周，和大块单向玻璃同功能的监视屏，悬挂在每个观察室的门口。
已经知道自己是处于司诏意识世界中的沈竹，一眼就在众多屏幕中找到了司诏的身影。
而再次见到的司诏，已经摆脱了先前的五短身材。
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还略显稚嫩，但容貌已经初俱英俊模样。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不知是不是因为祖上有混血的缘故，司诏的双眼不同于国人偏黑的普遍，而是一种浅淡的烟灰色。
在暗处尽显幽深，在亮处又泛着剔透的清冷。
当他沉默的时候，直视他的目光就足够让人感受到一股冷意。
与后来的刻板严肃，属于不同类别的拒人千里。
不过跟长相不同的是，实验室中的司诏看起来，跟同龄的小伙伴相处得都还算愉快。
尤其是跟一位姓齐的小男孩，关系算是最好。
只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司诏也看不到沈竹了。
于是沈竹就只能像被按了快进键一样，用几分钟旁观了少年司诏在实验室中的例行生活。
可他进入司诏的意识世界，显然并不只是为了让他了解这些一成不变的过往的。
而在场景来到特殊的时间段后，倍速进行的例行日常，突然就恢复了正常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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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不都是常事了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正准备结伴回屋的司诏和齐盛，在拐角处突然听见了一道低声的唏嘘。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语气，也或许是因为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司诏和齐盛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还是刚刚的那道声音“这儿的孩子，哪个不是因为病种特殊，家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送来的从一开始，家长们就都没抱什么希望。虽然报名这儿的实验费用不高，可这三年五载地过去，见不到人，又没个病能好的准信儿，谁能这么等一辈子下去人的忘性多大啊，与其等一个不一定能被治好的孩子，当然是再生一个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了。”
另一道声音颇为感叹地响起“唉，说的也是，可我听到这种消息，心里总归是不太舒服。那可都是自己的孩子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不舒服也没办法，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可是这些毕竟都还是孩子啊，而且还都那么优秀又懂事儿，唉多可惜啊”
“优秀懂事儿又有什么用，当父母的生孩子不就是为了自己老了有个保障那孩子再优秀，也架不住比自己还命短啊”这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举例子说道，“就三年半前进来的那批，拔尖儿的孩子够好了吧，那父母听了病不一定治得好之后，不还是直接就把人甩给我们了”
听到这儿，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司诏突然动了下手指。
实验室每半年进一批孩子，他刚好就是三年半前的那一批。
至于拔尖儿
感觉到齐盛望向自己担忧的目光，司诏觉得这个人选几乎不用做他想。
“反正这些事儿你跟我吐槽两句就算了，可别在孩子面前露了马脚，要是让许教授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我知道”
说着，两人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拐过了不远处的那个拐角。
然而，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被司诏捂着嘴拖回寝室的齐盛一把挣开他的钳制，眼神并不认同地说道“你干嘛要我说，你就应该上去问个清楚他们说的要真是你，你就别成天惦记着回家了，不要我们的父母有什么可稀罕的，又不是我们求着当他们的孩子的”
齐盛跟司诏进实验室的理由并不相同。
司诏是因为得病，被送进实验室治病，而齐盛则是因为得病，直接被他的父母抛弃，意外被实验室捡回来养大的。
他一直都不苟同司诏想回家的想法，也许是因为自己被父母抛弃过，因此对于亲情并不抱任何的乐观看法。
“你别冲动。”司诏放下捂着齐盛嘴的手，脸色平静地说道，“他们说的也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事实也不一定真的是这样。”
齐盛闻言脸色难看了两分，似乎是对司诏还对自己的父母抱有期望而感到不满。
“我真搞不懂，那种爹妈到底有什么好”齐盛愤愤不平地转身往床上一坐，然后往后躺倒说，“那你怎么办就当没听见不知道吗”
“不。”出乎意料地，司诏说道，“我要回家去看看。”
听到这话，齐盛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齐盛“你疯啦实验室怎么可能放我们回去”
就算他再小再无知，也知道他们这种人体实验的地方是违法的，即使本意是想要治好他们的病也不行。
这也是他们被送进来后，一次家都没有回过的原因之一。
“所以不能走正规途径，只能偷偷溜出去。”司诏用着最乖巧的语气，说出了最逆反的话。
“什么”齐盛简直不敢认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了。
他不是一向最为乖巧听话的吗怎么一搞事就要搞个这么大的
齐盛显然是不了解司诏的为人。
他的确认为自己的听话懂事能够讨好到别人，可当这个“别人”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继续懂事下去。
现在对于司诏来说，回家得到一个答案，显然更重要一点。
而且，偷溜出去的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得可不止一天了。
齐盛刚开始在听了司诏的计划之后，还觉得对方异想天开。
可当事情真的按照司诏所想，一步一步实现的时候，齐盛只能表示叹为观止。
留在宿舍中，听见响起的警报声后，齐盛视线游离地叹息道“只希望你，别太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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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程略微波折了一点，但从实验室逃离，其实比司诏想象的还要再顺利一些。
可能因为实验室的实验对象都是些孩子的缘故吧，他们对于司诏等人的防范性并没有那么强，因此给了早早有过谋划的司诏可乘之机。
离家已有三年半之久，可司诏还是能够清晰地想起回家的路。
即使一路上周边的环境跟从前略有不同，也并没有耽误司诏重新回到那栋充满他童年回忆的筒子楼。
巷道街角的一切对于司诏来说还是那么熟悉，可他本人却已经同离开时大不相同。
街坊之中有看司诏眼熟的邻居，却没有自信到敢认他的人。
直到站在了并没关死的家门口，司诏才略微感受到了一点近乡情怯的复杂。
然而，少年叛逆的一腔孤勇，都被突然从门缝中传来的婴儿啼哭声砸了个粉碎。
他轻轻推开并没关紧的门扉，在清晰地看到张姐抱着怀中年幼的婴儿晃动走动的身影时，原本激动又忐忑的心境，就全部转变成了失望。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的父母，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也是，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比起等一个不能保证健康的他，当然是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的早慧和懂事。
如果他没那么聪明，也许就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敢冲上前去质问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要他了，就因为他得了病不健康吗
如果他不能预见被拒绝的结果，也许就敢恳求他的父母，会好好治病、配合实验，让他们别不要他了。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自卑，也痛恨着自己的懦弱。
可这次逃离实验室的叛逆，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
而不需要任何质问，他就已经得到了父母的答案。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回到实验室，不要让他的父母知道，他犯了这么冲动任性的过错。
用不知情来粉饰太平。
可惜，事与愿违。
没等司诏舍得转身离开，屋内他的父亲就接到了实验室的电话。
从司父那里简单听说了司诏的事情之后，张姐似是抱怨似是烦躁的声音响起“这孩子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儿心嘛”
只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本就心凉的司诏，彻底心死。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沈竹，无数次想冲上去抱住司诏，可他却始终都只能像是一个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幽灵一样，无法触碰到司诏一分一毫。
他心疼司诏，替他委屈，也痛恨着自己现在的无能和从前的毫不作为。
作为主神，他深知自己属下的过去几乎都是禁忌，也从来无意去窥探他们的隐私。
只要他们能做好次神的工作，完成自己的本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过去经历了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是重要的。
可在知道了司诏这段过往的经历之后，沈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
如果他能早点知道这些，或许司诏就不用因为“懂事”两个字的禁锢，而把自己逼到撕裂神魂的地步。
他从来都不需要完美无缺的属下。
只要是他们，无论好与坏，就都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只会无知地享受着司诏的优秀和痛苦，连多为他们分一丝心神，了解一下他们的过去都不肯。
他不是个合格的主神，也没有资格以他们的救世主自居。
眼看着沈竹因为司诏的过往而神魂动荡，998慌忙在系统空间内打转。
大人，您冷静一点，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
心疼司诏到无以复加的沈竹有些听不进去话。
998也没料到沈竹会因为司诏失去平日一贯的冷静，连这么多的异常之处都没有发现。
可要让它用一张嘴说明白事实的不同，又着实是太难为人了。
于是，它只好求助于主系统，将曾经真实的所有过往，通过光幕的形式，展现给沈竹。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对情节预估的字数有问题，明天只能说争取写完，但我估计大概率是不行了呜呜呜，主要是我略写的技能点没点上啊岂可修，一写就容易冒漾，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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