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伟大的母爱_男祸——太女请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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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伟大的母爱

  所有的背叛,都不及这一眼来的震撼。舒榒駑襻

  抱着白苏,她向后飘掠而去,火箭擦着她的鬓发飞过,脸颊顿时一阵灼痛。

  根本来不及问为什么,第二箭紧跟而至。

  火箭的准确度不及祁墨怀,但论力量,却远在他之上,因为速度太快,轩辕梦躲得有些艰难,加上身边有个不会武功的白苏,更是捉襟见肘。

  更何况,她的敌人,又是那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人。

  她忽然很想笑,一天之内,经历如此多的背叛,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了的呢!

  为了保证白苏的安全,她掠上身后一座三层高的宫殿,将白苏小心翼翼放在宫殿的最顶端,在第三箭射来前,飞身而下。

  皇宫里到处都是埋伏,想要突围而出,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轩辕梦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火箭接连不断,速度快的惊人,没有了白苏的妨碍,她应付得尚且游刃有余,只是若一直这么下去,她迟早会体力消耗殆尽。

  必须想一个办法,一个最简便,代价最小的办法!

  “是因为红鸦的死,所以你才恨我的吗?”她一边躲避着接踵而来的火箭,一边扬声冲远处喊道。

  张弓拉箭的人,却一语不发,神色机械凝滞,仿佛她的所有思维,都集中在了要将轩辕梦击毙这一件事上。

  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夜鸦,竟然会反过来背叛自己。云锦也罢,女皇也罢,轩辕慈也罢,他们在她的心中,从来不是最信任的那个人,就算背叛,就算伤害,她可以承受,但……如今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是她一直深信不疑的夜鸦,是那个从穿越伊始,就被她当成亲人和朋友的夜鸦!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要背叛她!

  不,她不能死,她要讨个说法,向所有人,向老天爷讨个说法!

  在又一支火箭射来时,她不闪不避,笔直迎上,火箭就这样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鲜血“噗”的迸溅开来,肩上的一大块衣料连带血肉,一起被灼烂,她顾不得疼痛,拔身而起,在夜鸦射出下一箭时,冲到了她的面前。

  “夜鸦,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一把夺过她的弓,用力下压,喀嚓一声,弓箭断为两截。

  夜鸦依旧不回话,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朝她腹部划去。

  虽早有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夜鸦竟真的会对她下杀手,薄薄的刀刃贴着她的小腹划过,寒意森森的决然杀气,让她的心从头冷到了脚。

  “好,好,你们全都背叛我,全都背叛我!”她痛苦至极,忍着满心的悲恸和愤怒,朝向迎面而来的寒光,单手疾出,死死握住夜鸦的手腕,猛地折回,朝她心口处摁去:“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面对即将而来的死亡,夜鸦却面无表情,眼神空落,平静得没有半丝波澜,像滩死水。

  轩辕梦看着她,被她古怪的反应惊了一跳,往下摁压的动作跟着一缓,意识到危机解除,夜鸦侧身一转,将短刀从她手里夺回,又是凌厉的一刀,朝她心口处刺去。

  轩辕梦连忙后撤躲避,夜鸦紧跟不舍,手中寒光烁烁,每一次的攻击,都直捣要害。

  轩辕梦心知这样下去不行,夜鸦完全是不要命的打发,似乎只要将她杀死,用什么手段根本无所谓,这种豁出一切的攻击,让她实在招架不住,就算她能暂时抵挡,时间一长,体力消耗过多,难免会有疏漏,只要被夜鸦找到时机,她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短刀刺进自己的心脏。

  短短几个月的情分虽让她怀念,但背叛更令她心寒,手指扣上白苏给她的浮生暗影,准备摁下上面的机关,这时,黑影突然逼近,那双呆滞机械的眼中,划过一丝激烈的流光,那流光虽微弱,却挣扎着从无尽的黑暗中浮起,霎那间,夺目耀眼。

  “主子,快……杀我……”流光虽明亮耀①3看网,再次被黑暗吞噬,夜鸦依旧是机械冷漠的表情,手中的刀,亦是不留余地的朝她袭去,招招狠辣。

  “夜鸦!”她死死攥住她的双臂,企图唤回她清明的神智。

  怎么回事?夜鸦这死寂空洞的眼神,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倒像是被偃术给控制了一样。

  偃术?

  摄魂术?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还未等她想清楚,后背就猝然一痛,锋利的箭尖从肩胛骨直穿而过,钻心的痛立刻蔓延开。

  身形稍滞的片刻,另一把夺命短刀,带着死神的召唤,逼近心口。

  轩辕梦此刻体内气息大乱,根本无法完好无伤地躲开夜鸦这必杀一击,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一旁闪躲,可终究是晚了一步,薄薄的刀刃,从她腰侧划过,顿时,另一阵钻心的痛,从腰部蔓延开,猛吸一口气,颓然倒地。

  已经失去了主观意识的夜鸦,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轩辕梦,所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在她倒地后,立刻扬起手里的刀,朝她心口处刺去。

  这一刀,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人人都会怕死,她也不例外,所以,她撇开脸去,不想看到那把寒意森森的刀是如何刺穿自己心脏的。

  夜很静,月似流霜,清风如泣。

  远处的黑暗中,燃着一排青碧色的灯笼,男子手握长弓,衣袂飘扬,高贵儒雅,同样的笑,却是不同的意义。

  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众人的心中,竟是这样一个憎恶的存在,他们……都恨不得她死。

  七皇子自小勤练箭术,百步穿杨,一击必中,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优势,没想到他第一次实践,自己竟成了他的人体靶子。如果这一箭不是射到自己身上,她一定会拍手叫好的。

  寒意渐渐逼近,胸腔里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仿佛也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开始疯了一般的鼓动着、跳跃着,像是下一刻,就会蹦出胸膛,远离她这个不称职的主人。

  “铿——”一声轻响,不刺耳,却带着震颤人心的嗡鸣,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一角明黄,在眼前闪过。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没有等到心脏被刺穿的疼痛,而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有人,似乎在轻轻拨弄她汗湿的头发,轻柔的,爱怜的,充满关爱的,如同母亲的呵护……

  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竟感动地想要哭泣。

  如果这是梦,就永远不要醒来吧。

  “梦儿,梦儿……”耳畔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又轻又缓,还带着浓浓的悲伤和愧歉,温暖的手,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额头,不知那人叹了多少回气,每叹一次气,她的心就揪紧一分。

  “梦儿,我的梦儿,我的女儿……”有冰凉的水珠,一滴滴打在她的脸上,她想要拭去,却怎么也抬不起沉重的手臂。

  梦儿……女儿……

  谁会这么慈祥爱怜地唤她,谁会这么温柔小心地爱抚她,谁会为了她忧伤哭泣,谁会唤她梦儿唤她女儿?

  是谁呢?

  真是可悲,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世上,谁会这么关心她爱护她,谁又会唤她女儿,为她落泪。

  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我的梦儿,母皇……对不起你!我的孩子,我命苦的孩子……”一声声泣血般的低诉,脸上的水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她有些烦躁,这温暖虽然来之不易,但她却不愿沉浸在梦幻般的假象中,自欺欺人。

  醒来,快醒来,不要再抱有幻想了。亲情,是你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直到现在,你都不明白吗?没有亲情,没有,他们都不爱你,他们都恨不得你去死,什么母慈子孝,什么舐犊情深,什么母爱如山……都是假的,假的!

  轩辕梦,你快醒来,不要再做梦了,看清现实吧!

  身体很痛,肩膀上,腰上,腿上……无一不痛,而最痛的,却是心。

  心好疼,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都不爱她,为什么她永远都得不到亲情,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算奢侈吗?

  呵,这个问题真傻,傻透了。

  你是太女啊,太女是不能有亲情的,太女只能冷酷无心,你为什么要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期待,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母爱……母爱是什么?是憎恶,是排斥,是绝情,是残酷吗?

  不要了,她统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

  母亲,姐妹,兄弟,她全都不要!

  “梦儿,梦儿……都是母皇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这一切,都不该由你来承受,如果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会那么做了,我对不起你的父后,也对不起你……”

  是谁?谁在那悲戚地忏悔,谁在那哀凉地祈祷。梦儿,说的是她吗?

  呵,怎么会,不会的,她那个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母皇大人,永远都是沉静睿智的,永远都是威严冷肃的,她只会唤她太女,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会叫,别说是唤她女儿了。

  女儿……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还真是够讽刺的呢。

  “煮酒论,江湖谣,相见已不识,青梦一许葬繁华,宿命笔锋转,宣纸染,相惜已不知……这是你父后最喜欢的一首诗,你的名字,也是他为你所取。梦……一场梦……或许我与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场梦,死了他的心,也断了我的情……”

  父后?是那个清朗如月,钟灵毓秀的男子?

  依稀中,似记得他的绝世风貌,却又十分模糊,她头疼欲裂,伸出手臂,企图抓住什么,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握住,惊喜的声音随即响起:“梦儿,梦儿,你终于醒了。”

  艰难地掀开眼皮,入目的,是一片耀眼的明黄龙帐。

  这是在……做梦?

  闭上眼,用力晃晃脑袋,再次睁眼,明黄的天地间,又多了一个憔悴却不减美艳的女人面孔。

  这张脸,她既熟悉,又陌生,虽然天天相见,但对她来说,还没有米管家亲近。

  “我在哪?”喉咙很疼,说话的声音粗嘎难听,吓了她一跳。

  “梦儿,别怕,你在母皇这里,母皇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伤害你。”女皇神眼神温柔,语调因激动而带着颤抖。

  “保……护……我?”她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三个字,说的特别生涩,“我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说完,她当真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溢出了眼眶。

  “梦儿……”女皇眼眶红肿,望着她,一脸说不出的难过。

  她笑了一阵,终于抵不过伤口被撕裂的疼痛而停了下来,眼神却是空洞的。

  女皇小心的伸出手,用明黄的绢帕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滴,却被她一把挥开,“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你。”

  女皇悲恸难抑,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又怕再次被她拒绝,这样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样子,轩辕梦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艰难地支起身体,想要下地,一直不敢上前的女皇终于伸出手,将她稳稳扶住:“梦儿,不管你有多恨我,但求你务必听我一次,留下来,那都不要去,你的伤很重,等伤养好了,你想去哪我都不会阻拦。”

  她冷冷的笑,仰起脸,明明是天真可爱的表情,却夹杂着浓浓的嘲讽和厌恶:“等我的伤好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废黜我的太女之位,对吗?”她再一次挥开女皇的手,“别再假惺惺了,现在就下旨废了我好了,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太女之位,我想要权利,想要地位,想要身份,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夺来,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离开就是,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耻,让我恶心!”

  推开女皇,踉踉跄跄朝外奔去,却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跌倒在地。

  光可鉴人的地面,映照出女皇焦急忧伤的面容,她疾奔过来,全然不顾身为君王的雍容高贵,跪在地上,张开怀抱将痛得脸色发白的她拥在怀里:“梦儿,都是我的错,我求你原谅我,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失血过多,加上一场恶斗消耗了不少体力,此刻的她,根本无力再推开女皇,被迫靠在女皇散发着淡淡龙涎香的肩上,她死死咬着嘴唇,细白的牙,深深陷入苍白的唇瓣,“我以为,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想过要杀我。每一次见你,我都好想叫你一声妈妈,可你高高在上,那么威严,那么冷酷,我连和你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甚至连君臣都算不上,你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冷漠,那么排斥,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了,一个女儿,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母亲这么讨厌!”

  “不,不,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

  “只是你想把这份母爱,留给你最爱的女儿。”她平静接上,眼中无波无澜。

  “梦儿,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不敢面对你。”女皇脸上的慌张与愧疚无所遁形,终于将自己一直以前的心事道出,哀恸之余,竟有种解脱的感觉。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让我走吧,走得远远的,去一个你们谁都看不到的地方,你们清静了,我也清静了。”

  “梦儿,你恨我,是不是?”

  她定定看着女皇,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要悲哀:“不恨。”

  女皇神色一喜,正要说什么,却被她平静打断:“恨一个我不在乎的人,没有意思。”

  惊喜的神色褪去,女皇的脸色,骤然变得与她一般煞白:“梦儿,求你不要这样!”

  “你求我?”她弯起嘴角,笑得让人心酸:“看看吧,一国之君竟用这么卑微的口气求人,说出去简直要笑死人了。”

  她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却让人看着心碎,女皇眼中泛泪,慌乱地要去拉她的手,她却忍着痛起身,“这个地方太虚伪了,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留着这份爱,补偿给你最爱的女儿吧。”

  讥讽的笑,不屑的笑,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角,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无疑不是嘲讽的,让女皇竟丧失了追上去的勇气。

  这个执掌天下,野心勃勃,连亲生女儿也利用的女人,其实,才是最可怜的。

  走出内殿,镶金嵌玉的墙壁,华贵奢靡的摆设,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如今看在她的眼中,全都那么得面目可憎。

  华丽的宫宇,富有的生活,尊贵的身份,这一切,都是个莫大的笑话。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什么都不去想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到处都是虚假,到处都是欺骗的皇宫。

  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

  “想走?”

  走到前殿,一个声音忽然幽幽飘来,从澄净的地面,她看到了正静立在她身后,一脸冷笑的轩辕慈。

  她没有回头,对身后的人仿若未见,一步步,坚定的朝外走去。

  在她即将跨出殿门的刹那,眼前骤然人影一闪,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对方的力道很大,她整个身体随着那股力量向后跌去,重重砸在白玉石的柱子上。

  痛,浑身都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挤扁了一样,一股腥甜从喉口涌上,“噗”地洒落一地,宛若点点红梅。

  “亲爱的九妹,你要走,怎么也不跟姐姐说一声?”站在面前的女子,还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除了眼里那森寒的冷光。

  她捂着心口,勉力爬起身,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嫌你恶心,怕看一眼都会减寿……”

  “啪!”又是狠狠一巴掌,比上一回的力道还大。

  她顿时头脑一阵嗡鸣,鼻中有温热的液体渗出,连视力也开始变得模糊。

  “九妹似乎永远都学不会该怎么说话,就让二姐的巴掌来好好教教你。”

  抬手,随意抹去脸上的鲜血,她垂目,嗤笑道:“想教我?你还是先去学学怎么做人吧!”

  “九妹的嘴巴,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轩辕慈面色不变,依旧保持微笑,她弯下身,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只落水狗没什么区别。”拍拍她的脸颊,满脸的讥诮:“就你这样,也妄想执掌天下,笑话!云锦跟了你只会受苦,幸好他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放出改嫁的消息将你引回,这才给了我铲除你的机会。”

  云锦云锦,又是云锦!

  胸中气血翻涌,只因为轩辕慈的那几句话。

  她说,引她回来,将她推入死局的人,是云锦!

  “我……我不信。”他可以不爱她,但怎么能下手害她,她不信,不能信,不敢信!

  “不信?”轩辕慈脸上的讥讽,忽而变成了深深的同情:“可怜的女人啊,连自己深爱的男人都不了解,从你将他从我身边夺走的那一天起,你就是他最恨的人。”

  最恨的人?最恨的人!

  从前的旖旎美好,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灰飞烟灭。

  松开手,轩辕慈得意的笑着:“天下是我的,云锦也是我的,我要将你父后从我和我父君身上夺走的,统统拿回来!”长剑出鞘,冷厉的幽寒直逼她的面门。

  轩辕慈的武功原本就在她之上,如今她受了重伤,更不是轩辕慈的对手。反抗既然没有意义,那么不如平静面对。

  心死了,彻底的死了,或许在这之前,他还想找到云锦,亲口问他,为什么要背弃自己,如今,却是什么都不用问了。

  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要恨她?

  爱恨情仇,皆不过是一念之间,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曾经的山盟海誓,只是场露水情缘而已,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她在他眼中,只是个该死之人。

  他做得对,做得好,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住手!”一声厉叱,眼前明黄人影一闪,原本该刺进自己心口的剑被打落在地,女皇站在她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她是你的妹妹,饶她一命吧。”

  见阻止自己的人是女皇,轩辕慈一时发作不得,只冷声道:“放了她,必定后患无穷。母皇,不是你教我的吗?凡事都要狠得下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今天好心饶她一命,说不定明日反要被她所杀,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

  她冷眼看着两人,仿佛被她们讨论是否该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你说得对,我若不死,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

  女皇连忙转身,急切地瞪着她:“梦儿,闭上你的嘴!”

  她撇撇嘴,态度近乎于无赖:“闭嘴?为什么要闭嘴,嘴巴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有资格管我吗?”以往,这样的话,她是根本不敢对女皇说的,可如今,还有什么,会是她害怕的呢?

  女皇看她的眼神依然忧伤,而轩辕慈,却捡起了被打落在地的长剑。

  她冷睨着轩辕慈手里的剑,高傲轻狂,完全不像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人:“轩辕慈,你我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不就是怕朝中那些大臣不肯认同你吗?我这个太女虽做得有些失败,多有微词,但我有信心,文武百官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们绝不会认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皇女为君主!”

  一语既出,轩辕慈面色陡变,轩辕梦的一番言语,准确地戳到了她的软肋,揭开了她隐秘而不敢示于人前的丑态,手上关节根根泛白,青筋爆出,“刷”的一闪,她蹂身而上,手中的剑尖、绕过女皇,直指背靠白玉石住的轩辕梦。

  这一剑,如破空惊雷,气势骇人,轩辕梦知道,她被自己惹怒了。

  可怜?谁才是真正可怜的人?

  不管是谁,绝不会是她轩辕梦!

  她可以豁出一切,把身家性命连同自尊名声一起作为赌注,来一场惊世豪赌,可轩辕慈不敢,她害怕,哪怕是小小的的失败,也会将她打击得一蹶不振。自己从小就顶着太女的光环,飞扬跋扈,唯我独尊,虽未免过于狂妄,可她知道,她就是天之骄女,哪怕失败,她也是夜空上最明亮的那一颗星,她不怕失败,甚至,此时此刻,她连死亡都不怕。

  看着暴怒不已的轩辕慈,她忽然笑了。

  这就是她与自己的不同,她有太多害怕的事,可自己,什么都不怕!

  锋锐的剑刃一寸寸朝她逼近,她双目突地暴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支剑刃上,剑尖抵上喉口,她用最快的速度闪开,并指成刀,猛地朝轩辕慈握剑的手用力劈去。

  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还好,她成功了。

  轩辕慈握着断裂的手腕后退,恶狠狠的盯着她,眸光冷毒:“贱人,你敢伤我?”

  站在两人中间的女皇,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气力不支瘫软在地的轩辕梦,眼中划过一丝震愕,或许,在她的眼里,她这个太女,永远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废物。

  “够了,让她走!”女皇拿出君主的架子,转向轩辕慈,严肃喝道。

  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轩辕慈不理会女皇,只死死逼视着轩辕梦:“她不死,我难以安心。”

  冷笑,目光轻蔑,“是啊,我不死,你就永远做不了真正的太女,我不死,云锦就永远都是我轩辕梦的夫。”

  前一句话,已经激起了轩辕慈的杀意,后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她杀气更甚。

  明知无法逃出皇宫,她只是想让她难堪,让她明白,无论她做什么,这一辈子,都无法胜过她轩辕梦。

  长剑再次荡起幽寒的剑花,在昊天地牢中,她就与轩辕慈交过手,虽不算惨败,但胜得也很牵强,如果一对一单独决斗,自己绝非她的对手。

  可她压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对白苏对萧倚楼的承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胜!

  她要活着,履行自己对他们的允诺!

  长发披散,凌乱如蛇的狂舞,只是白驹过隙的时间,两人就已交手过百招。

  轩辕慈的内力,似乎比她更醇厚更绵长,让她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还没等她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一股霸道的气息开始在身体里乱窜,伴随着她每一次出招,那股诡异的气息就扩大一分,蓦地,心口一窒,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发出去的掌力,却反过来将她吞噬,这不对,这感觉不对!

  “噗!”一口鲜血涌出,浑身的力气,顿时像被抽干,经脉逆转,五脏如焚。

  这……分明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刻停止攻击,坐下来安静调戏,可轩辕慈却不给她丁点时间,连绵不绝的掌风如凌乱的影子,将她罩在其中,绯色的衣裙,被凌厉的掌风割裂出一道道口子,柔嫩的肌肤,立刻绽开无数的血花。

  在朦胧的血色中,另一道人影,横插而入,牢牢将她护在一个安全的空间内。

  思绪有些纷乱,当神智再次清明时,她感觉有人用在她后背一推,同时喊道:“不要回头,快走!”

  那声音如此急切悲泣,全力朝前奔了几步,她终是忍不住回头,看到一抹明黄,在漫天的掌影中,艰难为她撑起了一条生的道路,刺目的鲜血,从那明黄上渗出,只一会儿,就染红了那明黄的衣袍,袍子上的巨龙,也因吸满了鲜血的原因,给人一种即将腾云而去的感觉。

  “母皇……”她死死咬着牙,眼泪模糊了视线。

  巨龙,并未腾云而去,反而颓然倒下,如同一场宏伟的落幕。

  她再难隐忍,扑了回去,抱住那个失去力气,缓缓滑落的身躯。

  “妈妈!妈妈!”她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抱着女皇,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嚎哭。

  妈妈……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喊出口。

  母爱,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去表达,只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就足以撑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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