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_男祸——太女请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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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既然做了保证,那就一定要做到,从找到白苏的那一刻起,她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轩辕梦相信,不论他杀过多少人,他的内心,依然是善良纯澈的,只要自己善加引导,白苏就依然还是白苏,还是从前那个质朴如玉的纯净男子。

  可她就算她每天都陪在他身边,想尽一切法子哄他高兴,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从前那样纯粹的笑容,就算是笑,也能明显看出是在敷衍她。

  南宫灵沛最近迷上了小说,在没有看完那部桃花醉前是不会来打扰她的,血瞳自从那次被她威胁剜眼后,就变得异常老实,连多余的话也不会讲一句,存在感是所有人当中最小的。而赝月,每天忙得连人都见不到,轩辕梦自然知道她是在为凶杀案的事情周旋,这件事要压下去不容易,可自己偏偏给了她这么一个难题,现在想想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打不相识,没想到打来的友谊,竟比血缘的羁绊还要牢固,这算什么?人性的可悲吗?

  阳光穿透树叶缝隙,半明半灭地投射在她脸上,轩辕梦倚树假寐,思绪飞转。白苏坐在她的身边,一瞬不瞬地凝望她。

  还记得这张绝世惊艳的容颜,曾在自己的面前被一点点毁去,午夜梦回时,他总能看到她血流满面的脸孔,就像一个诅咒一样,夺去了他所有的美好与快乐,他甚至都回想不起来她原先的样貌,那些明媚幸福的回忆,因那临别一眼的悲怆,而变得绝望可怖。

  恨意,从来都没有在内心中消褪过,即便她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活生生的,就在自己眼前。

  “梦……”他抬手,轻触她的脸颊,柔软滑腻的触感,渐渐驱走了记忆中惨烈而撕痛的一幕。

  她没有睁眼,只捉住他轻触自己脸颊的手,包裹在掌心:“苏苏,别看了,那些伤我已经治好。从前的事,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他轻笑,嘴角拉出的弧度,却带着蔑然:“那些都是镌刻在我记忆中的伤痕,你让我怎么忘?”

  不喜欢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哪怕掌心里的手是热的,可他出口的话,却冷似腊月寒天:“从今天开始,你只需要记住今后的美好与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梦,你会怪我吗?”他问。

  睁开眼,目光落在他浅笑如常,却不带一丝笑意的脸上:“为什么这么问?”

  “你会怪我不听话,怪我的心,不再如从前那般纯净。”

  “我不怪。”直起身子,阳光斑驳的光痕,在她脸上游动:“我只是心疼,心疼你丢掉了自己的心,丢掉了自己的灵魂。”

  他垂下眼帘,“我还是我,与从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不止一次,在恨着他人的同时恨着自己,如果不是他的懦弱无能,和所谓的怜悯善心,他就不会失去她,也不会令师姐无辜丧命。

  这份恨意折磨了他整整两年,并将永远地折磨下去。

  轩辕梦摇头,握紧了他的手:“不,苏苏,我想保护你,保护你们所有人。曾经是我不够勇敢,也不够强大,现在的我有这个能力,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受半点伤害。”

  白苏有些怔然,“保护……我?”

  “是,保护你,一生一世。”

  “哪怕为了我而丧命?”

  没有犹豫的,点头道:“是,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不再将你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个世上。”

  白苏闻言,陡然笑了,却不是开心的笑,反而带着一丝悲凉和痛苦,他猛地抽手:“我不要你保护,更不要你舍弃了性命保护我!轩辕梦,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更有能力保护你!”

  “苏……”这家伙激动过头了,轩辕梦伸手拉他,想温言安慰几句,却被他猛地甩开手。

  不知是因愤怒还是什么原因,涨得脸颊通红的白苏,瞪着她看了一阵,调头就跑,轩辕梦连忙起身去追,谁料刚起身,就与一道红影撞在了一起。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两人都往前冲,力气又大,这么一撞,倒是有些疼。

  她捂着被在撞疼的肩膀,没好气地瞪向对面的赝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赝月也揉着被撞痛的下巴,翻了个白眼:“哟,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轩辕梦没时间跟她吵嘴,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白苏,探头朝前看去,却早没了白苏的人影,“都怪你,怎么走路的,不知道让一下啊!”

  赝月被她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气得发笑:“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吧?瞧你这火烧眉毛的样子,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路中间,你偏要往我身上撞,热情得都有点让我不知所措了。”

  轩辕梦急着要去找白苏,也就没反驳,任她胡言乱语:“行行,我热情过头了,你赶紧让开,我要去找苏苏。”

  “苏苏,苏苏,整天不离这两个字。”赝月口吻酸溜溜的,目光睨向白苏离去的方向:“他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需要你像娘一样的把屎把尿?”

  两人平日里经常互相调侃讽刺,就算往各自伤口上撒盐,也都保持着基本礼貌的客气,但这一回,轩辕梦却真的发怒了。

  “赝月,你懂什么!”她目光犀利,有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焰:“我和他,都是从最深最严酷的地狱中一步步爬出来的,那种暗无天日的绝望,你何尝经历过!你根本不会了解,他心里的伤有多重,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他这两年来到底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你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了解,你没有资格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赝月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骤然对自己发难,又似乎对她脸上勃然的怒气而感到难以置信,毕竟从她们相识起,她一直都是荣辱不惊的,这种强烈的感情,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平息了一下怒气,轩辕梦也知道,自己不该对赝月发脾气,对方帮了她那么多,她说感谢都来不及呢。

  “对不起。”

  赝月又是一怔,对她的反复无常感到诧异,“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刚才的态度虽然恶劣了些,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轩辕梦抬眸,看着赝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一向斤斤计较的赝月大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赝月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没办法,跟你生气,有必要吗?”

  说得好像她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算了,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转身走回原先坐过的地方,撩起衣摆,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那么坐了下去:“你有事吗?”

  赝月也走了过去,却没有像她一样豪放不羁地坐下:“你难道不关心最近的朝局动向?”

  轩辕梦眼神一动,内心虽澎湃焦灼,面上却丝毫不显:“关心,当然关心了,我送给你们陛下那么一份丰厚大礼,她怎么也该有所表示吧?”

  “当然,我们陛下是很慷慨大方的。”

  轩辕梦抬头,以眼神询问:怎么个慷慨大方法?

  赝月抬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四名家丁,抬着两口大箱子走了过来。

  箱子里不知装的是什么,但看那四名家丁吃力的模样,便知里面的东西分量一定很重。

  曲着腿,轩辕梦也不起身,看着两口大箱子:“这就是你们陛下赏给我的报酬?”

  “不满意?”赝月环臂靠在树干上,语调带着一丝浅浅的飞扬。

  轩辕梦打了个哈欠:“不管满不满意,总之,你们陛下送给我的,绝对不如我送给她的贵重。”

  赝月用小腿碰碰她:“不去看看?”

  “不去。”

  “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奇。”

  赝月垮下脸:“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轩辕梦眼角斜挑,自下而上望着赝月那一抹完美的下巴:“不如你去帮我看?”

  “不去。”赝月别开眼,明显跟她杠上了。

  轩辕梦忍不住发笑,伸手在赝月身上推了把:“为了报答你,陛下赏给我的报酬,我全都转让给你,如何?”

  “你觉得我该做何表现?”赝月身子向后一倾,躲过了她的无影爪:“感激涕零?铭感五内?千恩万谢?还是……以身相许?”

  轩辕梦一个激灵,赝月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擅于挖掘人的软肋,在那句“以身相许”后,轩辕梦猛地从地上弹起,窜到两口大箱子后,“算了吧,不管陛下赏我什么,哪怕是坨狗屎,我也决定留给自己享用。”

  赝月眼角轻颤:“真恶心。”

  轩辕梦不理她,径自打开面前的一口箱子。

  “黄白之物……”她盯着箱子里闪闪发亮的金锭,脸上一点喜悦感都没有:“果然,与狗屎也没什么区别。”

  一旁的赝月哼哼道:“这话要是被陛下听见,连狗屎都不会赏你,最多就是一杯毒酒,一根白绫。”

  “毒酒白绫也比狗屎值钱啊。”啪的一声合上箱子,轩辕梦无精打采地走回原位,学着赝月的姿势,也斜靠在树干上:“我还以为陛下能封为一个官做做呢,那两份地图可是金钱也买不来的无价之宝,她至少也要封我个副国师当当,就算不能与你这个正国师平起平坐,但也要平分秋色才行啊。”

  赝月嗤道:“这天下间,最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是你了。”

  “过奖过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才是厚黑学的精髓所在。

  赝月没有继续与她调笑,而是仰头望着炽烈的阳光,喉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叹息:“这样做,真的好吗?”

  也奇怪,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轩辕梦竟然听懂了,这要有多默契才能做到如此境地啊!

  “你心软了,还是后悔了?”

  “心软?后悔?”赝月轻轻阖上眼帘:“我怕自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罪人吗?轩辕梦无声发笑,“或许吧,有机会被铭刻在历史这块墓碑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历史的罪人?”

  “你难道就不会感到一丝愧疚吗?”亲手将这个天下,推到万劫不复的炼狱中,她的眼神,竟然还能如此清明干净,仿佛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并无对错之分。

  轩辕梦仰头,眯起眼,也看向九天之上那明烈的骄阳:“赝月,你看,在这蔚蓝的天空上,那轮明日是多么的耀眼,它的光辉,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让你由衷地感到臣服,感到尊敬,感到崇拜。”她伸出一根手,遥遥指向天空正中那刺目的太阳,低沉而又坚定地道:“不管这轮明日有多么的耀眼,多么的光鲜,它都只能是独一无二的!天无二日,阳光虽明媚温暖,但你试想一下,若天上忽然多出两个太阳来,人们又该是怎样一番苦不堪言?”

  三个太阳吗?

  她是在暗指当今天下三分的局势吧?

  “你说的都对,但我……”始终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你后悔了吗?”

  赝月沉默半晌,蓦地侧过身子,目光肃然地望着她的侧脸:“就算现下战乱不断,殃及百姓,那也只是一小部分,况且,边境冲突与真正的战争还是有区别的。你看这里,再看陇海,百姓们不是过得很好吗?一旦开战,便会将三国的百姓全部卷入到残酷的战火中,到时候,就不是仅仅是民不聊生,而是血流成河,白骨皑皑了。”

  这一点,她何曾没有想过,但就算她不站出来,一样会有其他人站出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遭受永无止尽的苦难,不如就由她来做这个历史第一人,赌上性命,赌上荣耀,让荒芜的废墟,在涅槃后,绽放出华丽鲜艳的荼蘼之花。

  “置之死地,而后生。”留下这么一句话,轩辕梦转身而去,赝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目送她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置之死地……”她摇摇头,目光再次望向天空中的明日:“而后生?”

  ……

  人需要经历一场浩劫,才能够真正成长,这个天下也一样,不将其彻底打乱,就没办法重组,汉王朝推翻秦暴政,不也经历了多年的楚汉相争?人看似渺小,力量却是无穷的,她相信,一个真正民主自由的国度,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

  天下需要涅槃,人也要涅槃,她已经尝过了欲火之痛,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过程的艰辛。天下是否能涅槃成功,这是后话了,现在她最关心的,却是那个丢失了自己灵魂的男子。

  要让他重新找回曾经的自己,就必须让他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将日复一日累积起的噩梦,彻底从他心底驱逐。

  说实在的,她虽信心满满,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帮白苏找回他的心。

  但还没试过,又怎能轻言放弃?不管有多难,她都要找回从前的白苏,那个心地善良,质朴纯澈的白苏。

  “苏苏,今日天气这么好,我陪你出去逛街吧。”忽然觉得赝月也没说错,她现在除了不帮他把屎把尿外,跟老妈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白苏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目光落在嫩绿的树叶上:“我不想去。”

  “就当是陪我,好吗?”凑到他身前,温言软语地劝道。

  白苏沉默,并不表态,轩辕梦可怜兮兮看着他,恨不能使出苦肉计掉两滴银豆豆来博同情,终于,在她忍无可忍差点抓狂前,白苏站起身,微微颔首:“好,我陪你。”

  轩辕梦连忙收回便秘的表情,挽住他的手臂,生怕他会反悔似的,把他往外拖:“我知道这里有家很出名的小菜馆,食物虽然没有高级酒楼精致,但胜在新颖,我们一起去尝尝?”

  与她亲密接触,感受她身上温热的体温,白苏脸上的寒霜,也慢慢消融:“好,你说什么都好。”

  这样的白苏很不讨人喜欢啊,她宁肯他耍耍小脾气,哪怕像以前一样,甩她一巴掌都好,就是不喜欢现在这个没有主见,像提线木偶一样的白苏。

  为了让他活跃起来,轩辕梦专挑热闹的地方走,谁料却适得其反,走在人潮如涌的街道上,他脸上那股厌恶,怎么都遮掩不住。

  轩辕梦暗自琢磨,是不是自己太急于求成,反而弄巧成拙了?现在的白苏,似乎一点都不喜欢热闹,更要命的是,一个女人走得太急,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多的地方,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可白苏却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拦在那女人面前,非要她给自己道歉。

  女人的态度不是很好,白苏眼底深幽的寒意,立马让周遭温暖的气温陡然下降,轩辕梦吓出了一脑门的汗,随意说了两句将那女人打发走,这才免去一场血光之灾。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苏,又或者,该用什么方式,唤回他心底的良知。

  她只知道一件事,属于白苏的那颗心,火热鲜活的心,真的已经丢了,丢在了遥远的地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得回来。

  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轩辕梦紧紧扣住白苏的手,丝毫不敢放松,面上虽如常,掌心却有着黏腻的汗意。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无声无息地在她眼皮下下毒,可算得上是易如反掌吧。

  第一次,生出了不确定的感觉,她真的能保证,白苏从今往后,不会再杀任何一个人吗?

  心里惴惴,不过还好,他现在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幸福的光晕。

  只要自己时刻陪着他,关心他,用真爱去感化他,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支白玉牡丹钗真好看。”经过一个首饰摊时,白苏突然停下,拉着她的手,指着摊位上的一支玉钗对她道:“喜欢吗?”

  轩辕梦脑袋当机了几秒,才恍然明白:“你要送我首饰?”

  白苏点头,拿起玉钗,放在她的鬓发上比了比,白玉牡丹花越发衬得她娇靥如花,白苏想也不想,立刻道:“这支钗我要了。”

  买首饰的小贩见状,连忙夸耀道:“公子的眼光真好,这支牡丹钗可是用上好的白玉,以绝妙的雕工雕刻而成,不是我自吹,整个京城就仅有我这一支,绝对是天下无双!公子一眼就看中这精品中的极品,也算是缘分,我就给你打个对折,五十两,您看怎么样?”

  五十两?抢去吧!一支破玉钗,除了雕工好一些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竟然敢卖五十两,这家伙绝对是欺负老实人!

  轩辕梦刚想说不要,白苏已经率先开口:“你说什么?这玉钗,你卖五十两?”

  “公子难道是嫌贵了?”小贩眼珠咕噜噜一转,心道,这面善的小公子也不是很好骗嘛。

  白苏掂了掂玉钗,“是有些贵了。”

  轩辕梦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身旁的男子,两年不见,他都会讨价还价了,潜意识中,还以为他是那个的单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呢。

  小贩陪着笑,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这钗是好钗,看在公子诚心要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便宜十两,四十两!怎么样?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底线了,再低,我可就亏了!”

  白苏脸上波澜不惊,手指轻轻抚摸过钗上的牡丹:“贵了。”

  小贩脸色一变,暗道自己竟然看走了眼,眼前这位公子,根本就不是个善茬啊。

  “那……再减十两?”

  “贵了。”

  小贩脸色又是一变,“二……二十两,最低了,这真的是最低了,公子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白苏还是低头轻抚玉钗上的牡丹花,毫无音调起伏地吐出两个字:“贵了。”

  小贩的脸色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青白交加,她死咬着牙,盯着白苏手里的玉钗,艰难的迸出仨字:“十五两!”

  “贵了。”不咸不淡的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压迫感。

  轩辕梦一直在静静旁观,到这份上,不由得拧起眉头。

  小贩似乎被逼急了,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玉钗,却在白苏抬头的刹那,将伸出去的手飞快收回。

  那双眼,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阴霾,与他对视的一瞬,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从那双眼中溢出,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小贩惶恐地缩了缩脖子,急欲与他拉开距离,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这就是人的本能吧。

  白苏手指一下下摩挲那个玉钗,脸上明明带着笑,就像他手里的白牡丹一样,干净高洁,可轩辕梦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

  小贩真的怕极了,为了尽快送走这个足以让她做一辈子噩梦的瘟神,干脆道:“既然公子是有缘人,这……玉钗就送给你了!”

  白苏闻言,并没有欢欣雀跃地拿着玉钗离开,而是从袖口取出一枚五两的银锭,放在小贩面前:“无功不受禄,你也是做生意的,我怎么能白拿你的东西。五两银子,买这一支钗,足够了。”

  小贩狂吞口水,她这钗的成本也就五两,虽然没赚钱,倒也不算赔钱,可看着那分量十足的银锭,她却不敢伸手去拿。

  好在白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拿着玉钗,讨好般对他身边的女子道:“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我希望你能喜欢。”

  接过白苏递来的玉钗,轩辕梦心头是说不出的烦乱,“苏苏,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有你陪着我,我每一天都是高兴的。”

  她听得出,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白苏忽然从她手里拿过玉钗,走到她身后:“我为你戴上。”

  玉钗冰凉的质感,滑过头皮,她攥紧了拳,内心中突地涌上一股难言的哀戚,将她整个湮没。

  她已经彻底丢了他,从她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就丢了……

  “我送你礼物,你难道不该答谢我吗?”不知何时,白苏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

  熟悉的容颜,却不再是熟悉的灵魂,从前的那个白苏,到底被丢到了哪里?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白苏歪着头,极为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道:“你背我。”

  “背你?”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却出乎她的意料。

  白苏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又绕到她身后,张开双臂,环住她的脖子:“就像以前我看不见时一样,你背我,代替我的眼睛。”

  这也不是苛刻的要求,轩辕梦为了让他开心,让他忘记曾经的悲伤,于是一口应承。

  男子很瘦,就算压在背上,也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轻得就像朵浮云。第一次背他时,轩辕梦心猿意马,第二次背他,却是心不在焉。

  走着走着,忽然感到脖子很痒,猛然回神,这才察觉,是背上的男子正在她脖颈上做小动作。

  时不时用口呵气,暖暖的气流,在敏感的肌肤上游走。这就算了,她尚可忍受,可他变本加厉,柔软的唇扫过她的颈项,来到她的耳畔,湿濡的舌,调皮地舔弄着她的耳垂。男子故意的挑逗,让她的身子急剧热烫起来,隔着衣料,煨热了背上男子冰凉的胸膛。

  “白苏……”气息不稳的一声警告,却因为情欲的暧昧而失了力度,听起来不但不像是责怪,反而像是邀请。

  他搂紧她的脖子,将整张脸都贴向她,吃吃地轻笑。

  轩辕梦有些恼,这样下去,难保她不会化身野兽,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将他吃干抹净。

  他这是实实在在地在玩火啊!

  手一松,想将他放下,这时他却松开她,指着前方,用略带祈求的口气道:“我想去那家茶馆坐坐,可以吗?”

  抬头看去,果然,在不足百米的地方,有一家茶馆。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轩辕梦连回答都省了,直接朝茶馆疾奔而去。

  原以为到了茶馆,他就安分了,可她又错了。

  四四方方的小茶几,人人都是面对面而坐,他却偏要与自己挤在一起。挤在一起不说,还要抱着她的腰,缠藤树一般紧紧缠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苏苏,我不会走的,我允诺过你,要一辈子陪着你,你难道不信我吗?”好热啊,一是天气热,二是孤男寡女抱在一起,血热。

  白苏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轩辕梦无奈,尽量让自己摒除杂念,最后实在没辙,念起了祁墨怀教过她的佛经。

  好在白苏只抱着她,没有再做其他的小动作,但两人以这副连体婴儿的姿态抱在一起,吸引了茶馆里不少的目光。

  这样下去不行,她现在最要不得的,就是回头率。

  正想对白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听对面角落里,传出了嘈杂的吵闹声,把大部分放在她这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龙华要不是与昊天一战,消耗了大部分国力,能让你们宛东骑在头上吗!”义愤填膺的叱责,应该是来自于某个龙华国人。

  在宛东的地盘上还敢如此大呼小叫,这人也算是有些勇气。

  果然,此话一出,众多宛东人群起而攻之:“弱者都喜欢找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失败,你们龙华不是自称三国中实力最强的吗?为什么不趁势灭了昊天?还不是你们懦弱!”

  “就是啊,你们的皇帝残暴嗜杀,除了会残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外,根本就是个没本事的纸老虎。”

  “胡说八道!”之前那个龙华人奋起反驳:“谁说我们的皇帝残暴嗜杀,又是谁说我们的皇帝残害自己的兄弟姐妹?明明是前太女丧心病狂,弑君夺位,皇帝陛下才会将她诛杀!”

  “听说你们的君主,不但挑断了自己亲姐妹的手脚筋,还毁了她的脸,并鞭尸三日,头颅悬挂在城门口以示告诫。啧啧,这要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得出来。”

  “那是犯妇罪有应得!依我看,像她那种丧尽天良的人,鞭尸还算好的了,要是我,非把她挫骨扬灰不可!”

  ……

  吵吵闹闹,真是扫人兴致。

  对于这种无聊的中伤和诽谤,轩辕梦只当一阵小风在耳边刮过,甚至连痕迹都留不下,只是身边白苏的脸色不太好,生怕勾起他痛苦的回忆,轩辕梦第一次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对他说:“这里空气不好,我们换个地方。”

  让她欣慰的是,白苏很听话,竟然没有表示出一丝不满。挽着他,两人朝茶馆外走去,身后激烈的辩论还在进行中。

  “啊!”

  一只脚还未跨出门槛,就只听茶馆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

  轩辕梦回头,正好看到那个龙华人七窍流血,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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