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统_(穿书)反派师弟不可能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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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统

  [首发书]

  莫迟迟觉得沈蕴之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自打看清她拿在手上的那个剑穗之后,他便拿那双漂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

  她莫名生出些焦灼——似乎她应该从他双眸似水的碎影里读出些什么,然而现在的她还读不懂。

  “这个剑穗怎么了吗?它一直放在我的储物空间里,我刚刚找魇生咒的时候顺便看见了,就想着送给你。”

  这剑穗的来历莫迟迟的确不太清楚,她本以为是原主放在储物空间里不用的小玩意,便拿来借花献佛,谁料沈蕴之看起来会有这么大反应。

  “你……”沈蕴之像是想启唇问她什么,不过最后却没有说出口。他只是重新收敛了眉目垂下眼睛,蝶翼般的睫毛下留出一点精致的阴影。不知是不是因为衣领上黑色的狐裘绒毛扫在脸侧,衬得他的面色比方才苍白许多。

  “无事,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已经很晚了。”他最后这样回答她。

  莫迟迟没来由地不开心,只觉得心头有什么隐秘古怪的怒火顺着一根细细绳线悄悄烧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沈蕴之闻言一怔,继而惊讶地望着她。

  “为什么总是擅自显得那么伤心,如果我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你就直接告诉我。”

  莫迟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股脑把自己的心里话全说出来:“我知道我有的时候脾气有点直,说话行事也没很多顾忌,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同我说,我会改的。”

  莫迟迟觉得有些委屈。

  在她自己都还理不清的情绪里,她是如此看重沈蕴之,可惜似乎总是弄巧成拙。

  沈蕴之总是会在某个时刻给她那种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而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少女的面庞因为一点点怒气有些微微泛红。他的狐裘对她来说有点大了,毛领子堆在她的脸侧,雪白的绒毛围在颊边,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此刻睁得很大,黑亮的瞳仁就那么注视着他,里头盛着他的影子。

  沈蕴之其实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

  但他直觉想要反驳她的话。

  她做得很好了,甚至比他曾经在梦里想象过的还要好。

  不好的是他才对。

  明明已经知道她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明明知道曾经她帮助自己或许也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有别人的影子,明明知道她也不记得曾经那段一起在缙城边郊度过的日子了……

  却还是贪心地想要留下一点证明,总是贪心地企盼她能够想起来一点什么,企盼自己是不是可以多一点被选择的筹码。

  他也不想这么轻易显得如此难堪的。

  但只要是在她面前,就会简单地被牵动情绪,好像随随便便一点小事,都能让他的心忽上忽下,直至最后重归酸涩的寂静。

  是他得了什么怪病吗?

  还是……只是他的执念太深?

  想望着她,想听她的声音,想看见她的笑,即使像现在这样,她冲着他露出生气的表情,他也觉得很好。

  “……我真的没事了。”

  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她——他不想让她为难。

  如果忘记了,就干脆地忘记吧。那些于他而言太过珍贵的回忆,他一个人记得,也就够了。

  他这么想着,又轻轻牵起一个笑来,抬手把桃木剑递了过去,轻声道:“既然师姐要送给我,那师姐便替我系上吧。”

  沈蕴之居然又笑了。

  莫迟迟有一秒发愣。

  似乎最近他露出笑容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他长身玉立站在纸鹤旁,眉目清和,修长的手握着那柄桃木剑朝她递过来,背后就是那棵浮岛上极为高大的古木。

  一簇簇洁白缀满树冠。

  朗月遥遥,风声轻响,花树堆雪。

  “既然师姐要送给我,那师姐便替我系上吧。”

  莫迟迟眨眨眼,回过神后颇有些心虚地一把接过桃木剑,开始往剑柄上系剑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她一边和那个小巧的剑穗作斗争,一边嘟囔:“每次都这样,搞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可我明明对你很好啊,是很好没错吧……”

  “没错。”

  沈蕴之低声答她的话,朝着她身侧走近了几步。莫迟迟暗自瘪嘴,心道这人嘴上答得好听,下次肯定还会照样露出那种惨兮兮的表情来。她一边腹诽一边系剑穗,可惜半天没有把锁扣套进该套的地方。

  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野里。

  “还是我来吧。”

  对方白皙的指尖带着霜雪的凉意,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重新接回桃木剑和剑穗,莫迟迟顺着他的动作回望过去,盯着他垂眼仔细弄了一会儿,很快就系好了。

  莫迟迟:……不是吧阿r,这么踩一捧一的吗?

  “我做惯了的,熟能生巧罢了。”

  某位生活残疾摇了摇头。

  按理说她在末世活了那么好几年,不应该在生活技能上如此废柴啊。

  不过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她在这些方面一向过得比较粗糙,如果太麻烦就干脆不吃或者不整了,直到接手基地,有了不错的现成条件,也不用她自己多做什么。

  果然,归根到底就一句话,还是沈蕴之厉害。

  她如是想着,带着沈蕴之驾鹤回到了草舍。

  隔日莫迟迟在院子里向无崖子汇报和松高阳的会面。

  她的师父看起来也没什么惊讶,有内奸是目前很容易达成的共识,但内奸不好找也是事实。松高阳这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提示了他们这件事,又是为什么要向他们反复暗示长老殿不安全,同样值得深思。

  如果他不是单纯在警告他们呢?如果松高阳也只是一枚棋子呢?

  但阴谋论归阴谋论,没有事实作为依据,也不能随便下推测。

  “师父,止争石究竟有何效用?”

  无崖子听到她的问话后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喝了口茶道:“你想的不错,我也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若是能搞明白贼人是想用止争石做些什么,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传闻上古时期仙魔对立,仙界魔界本来有一道天然屏障,屏障吸收自然法则之力,因其是由整个世界的初始规则形成,仙魔双方都不能打破,所以很是稳固了一段时间。

  “止争石就是那道屏障的残留?”

  无崖子捋胡子又道:“的确是,不过这也是传说,自先秦时期就有关于止争石来源的传说,但并没有绝对论据,也不明白它具体的作用原理。”

  莫迟迟一噎,这话不就约等于“我也啥都不知道”吗?难怪止争石丢了大家反应也没有那么大,可能只是“十二宫失窃”这件事会让大家紧张,而非止争石的消失。

  “你还记得离泰长老么?”

  “松师兄的师父?”

  离泰长老、她的师父无崖子,还有浣花剑派的长老朔月,三人为旧友。只不过离泰特殊一点,他是个法修,而且几乎可以算是法修式微末期的最后一位法修大能。

  “他一直想弄明白止争石的作用,可惜后来久攻不下产生心魔,十几年前便远遁离开学宫了。”

  【这个人听起来很可疑啊,原著里有吗?】

  一直研究“关键线索”,有心魔,远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这不是幕后反派的标配吗?再配上“最后一位法修大能”这样的头衔,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啊。

  【只是一笔带过。】

  系统的回答简洁明了,不过考虑到原著内容和她自己经历的巨大差别,莫迟迟决定还是暂时把这位前辈在心里挂个号。

  “话说回来,你最近和蕴之走得很近嘛?”

  莫迟迟:???

  所以说他们刚才不是在谈正事吗,果然仙陆正派人士关注点都很错位才这么容易被魔族搞破坏吧喂!

  “沈师弟住在草舍,我们一起修炼,的确往来多些。”

  “我又没说什么。”无崖子笑眯眯道:“你素来性子冷清,如今多一个修行路上的伙伴,为师很高兴。”

  无崖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莫迟迟还真有几分惊讶。

  “漫漫人间路,能得一知己,已是幸事,你也要好好珍惜啊。”老头子五官舒展开来,面上还带着散漫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后头又像藏着累月的风霜似的,却也并不苦人,反而带着某种阅尽千帆后洒脱的淡然。

  直至此刻,莫迟迟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弦微微拨动的声音。

  知己……吗?

  “师父,那……您知道缙城沈家和灵都园吗?”

  莫迟迟在自己的房里点灯温书。

  考试将近,她的仙魔历史还是一团乱麻。

  仙魔的对立由来已久,于现世之人看来,仿佛是黑与白生来泾渭分明一般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就是原著的设定。

  在修炼者眼中,神界仙界庇护仙陆苍生,而一旦涉及到魔域魔族,就会天然地被排斥被敌对,而在上一次仙魔大战中,魔族屠无辜凶残弑杀的天性更是暴露无遗。

  她的眼睛还看着书,只是脑子里又回响起无崖子白日里同她说过的话。

  面色有些了然的师父坐在上首,摇头笑道:“我早该知道,聪慧如你,一定会发现的。”他明显很早便猜到她会有此一问,只是神情平缓地向她解释:“沈家家主沈恪其人不太地道,仙魔大战后这么多年,两界之间没什么大波澜,魔域又连年内乱,他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便打起了做魔域生意的算盘,灵都园里多是魔域女子。”

  “……或有好奇者,又或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灵都园生意很广……”

  “那沈师弟的母亲……”

  莫迟迟其实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她大概猜得到答案。

  “他的灵脉不全,我有探看过,只是病例特殊,或许与他的血统有关。但蕴之自己似乎并不知晓这层利害关系,我也不愿说破,他本就因自己的灵脉不全和外门身份强自如履薄冰,若再得知自己是……”

  “我明白了。”

  莫迟迟是彻底明白了。

  沈蕴之身上有如此标准的成为魔神的潜质——他是一个仙魔混血,天生便有魔族血统。

  他不当反派,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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