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_(穿书)反派师弟不可能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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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首发书]

  “新来的?”

  “大人说这是个好苗子,得特别关照。”

  “明白了……”

  这是沈蕴之难得的清醒时刻。

  不过,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清醒和昏迷各有各的痛苦,所以也分不出什么好坏来。

  他的脚腕被一根铁索限制了活动范围,铁索的另一端在房间正中的柱子上,虽然他的眼睛在到这之前就被药瞎了,但他曾经趁着“施刑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顺着锁链摸索过。

  他总是有很强烈的要逃出去的欲望,就像是有人告诉过他一定要完成一件什么事情,那种刻印极深的渴望,支撑着他在这里的每一日。

  但现在的他还不够厉害。

  和寻常一样,他又泡在药桶里,每天的药汁并不相同,今天的气味格外刺鼻一些。

  他有些迟缓地低头,借着嗅觉分辨了一下,有紫玉槐的味道。

  他为什么会认得紫玉槐来着?沈蕴之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比起之后即将受到的针刑和鞭笞,泡药浴的疼痛是相对最好忍受的,沈蕴之把头靠在浴桶边上,觉得脑仁儿有些嗡嗡作响。

  其实这里的生活没有那么惨,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比起他小时候听过的见过的更加穷凶极恶的地方,这里只是给你□□上的痛苦。“施刑者”并不会无缘由地打骂,也从不和他们这些关在这里的人有交流,除开必要的接触更是从不会多碰什么。

  他们每天只是像遵照某种固定的时刻表一般对房间里的人施加奇怪的刑罚和各式各样的药浴。

  沈蕴之合理怀疑,自己是被掳来当做“药人”之类的东西了。

  他还是很想出去,好像外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在等他似的。

  不过想到这,沈蕴之又自己笑起来,有谁会等他呢?

  他是在自欺欺人罢。

  就在他即将在药桶里再次陷入昏沉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你确定这样管用?】

  【管不管用我不知道,但宿主你可以试试看嘛。】

  【也是,反正再惨大概也惨不过现在了。】再三确认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莫迟的身体,并且“莫迟”也不会马上死掉之后,莫迟迟挑眉,用灵体状态飘到沈蕴之旁边。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变成了阿飘,莫迟迟可是明显发觉自己的体内恢复到了末日的状态,没了仙侠世界所谓灵脉灵力内功,倒是以前的精神力又回来了。

  对方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好看的眼睛阖着,眉头时不时皱紧,脖子上还带着蹭出来的血迹,凌乱的发丝因为冷汗贴在脸侧,看起来十分脆弱。

  看样子……很像是在做噩梦。

  系统说应该是和她刚刚的经历相似,现在的沈蕴之也回到了自己最不想回忆的某段过往。

  忆及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有方才他替自己挡下的那一箭,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把他弄醒。

  【宿主,你还记得精神力怎么用吗?】

  身为阿飘的莫迟迟,自然是不能再动用灵力了,幸好她是个从末世穿过来的人,身上还带着精神力。

  【大概吧。】

  她探出手,微微拧紧眉头看了看自己冒着蓝光的透明掌心,握上了沈蕴之垂在地上的手。

  沈蕴之没有做声。

  他假装自己已经昏睡过去的样子,实际上却心跳猛然加速。

  是“施刑者”么?这是什么新花样?

  这感觉,有些熟悉似的,掌心交握,十指紧扣。

  只不过被握住的手似乎比他小一些,手上似乎也有不少伤痕,不像是“施刑者”,那么是和他一样被关在这的人吗?年纪很小吗?

  又有脚步声响起来。

  沈蕴之心口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把人拉到药桶的后边想把对方藏起来。

  真正的“施刑者”出现,冷声道:“是时候了,换位置吧。”

  沈蕴之非常紧张。

  他不知道小孩有没有被发现。

  但是那只手并没有松开,“施刑者”似乎也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没有多说什么。

  他抬起被锁链禁锢的手,撑着药桶边缘迈出来,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变故,往常出了药浴后身上难以忍受的刺痛似乎也消失了。他一边按照往日里的流程套衣服,一边盘算着应该拿这个小孩怎么办。“施刑者”有些不耐烦地训斥了他两句,沈蕴之只作没有听到。

  还这么小就被抓进来了吗?或者,是他早上模模糊糊听到过的,新来的?

  他趁着单手抖落衣服制造杂音的空隙,很小声地冲着他判断中对方所在的方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是不能说话么?

  沈蕴之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但那只手突然轻轻捏了他一下,拉起他,似乎是在示意自己跟着走。

  他有些茫然。

  “施刑者”带点不耐烦的斥责还响在耳边,还有隔壁又隔壁,连绵不绝的哀嚎。

  但奇异的是,他居然就这么任由对方牵着站起了身。

  对方似乎牵着他离开了那个房间,不知何时,他手上的锁链已经没有了。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也没有人追出来,没有人因为他的“逃跑”发生任何异状,他只是一直跟着这只牵着他的手走着,眼前从原本的一片漆黑慢慢有了几星亮光,出现了什么东西的轮廓。

  似乎是一扇门。

  他站到门前的时候,牵着他的手消失了,但他并没有急着去寻找,而是出于某种内心的感应,轻轻推开了这扇门。

  一个逼仄的小房间,鞭刑架,针刑台,正中一根柱子,长长的锁链那头,是一个正泡在药桶里的小少年,紧闭着眼睛,头靠在木桶边缘上,神情似乎是痛苦,又像是麻木。

  是他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谁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现在的你已经变厉害了,可以保护自己了。”

  那道声音是如此清晰,如此温和,又如此坚定。

  他缓缓走上前,垂眸解开了小少年腕上的锁链。

  【真的有效果诶。】

  莫迟迟有些微妙的得意,收下系统的吹捧,总算觉得没有辱没自己精神系治疗圣手的美名。

  沈蕴之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而后再次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阿飘莫迟迟撤开手,飘到一旁。

  只见刚刚醒过神来的沈蕴之似乎还有些迷茫,或许是撑起身子时左手使不上劲,他这才侧头发现了左肩上的伤口。

  莫迟迟眸光暗了一下,之前受伤后她只是给他做了简单包扎,很明显,在进入青铜门之前的奔波过程中伤口又裂开了。

  【我说宿主,要是反派看到你人躺在那,会不会有什么……】

  系统话还没说完,就见沈蕴之已经很快在找寻的目光中看见了躺在不远处的“莫迟”。

  说实话,她看起来也确实有点惨烈。

  莫迟迟估摸着硬闯青铜门之前,剑阵撤开的瞬间,她背上应该中了起码三箭。是以白衣少女躺在那,双眸紧闭,唇畔溢血,鬓发散乱,身下已有一小块血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说她是肯定不会死的,莫迟迟自己倒是没太大感觉,何况她现在是阿飘,更不会觉得痛了。

  然而沈蕴之并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她”时,面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

  莫迟迟突兀地生出几分心慌来。

  沈蕴之起身的动作有些狼狈,他的左手本不应该用力的,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至“她”身边,他的脸上还有些莫迟迟看不懂的仓惶和无措,眼睛微微睁大,近到“她”身前的时候动作又都变得轻手轻脚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轻轻把“莫迟”从地上捞到怀里,将她的脑袋护在胸口。

  或许是还能感觉到怀中人微弱的心跳,他这才看起来稍稍松了一口气,重新垂下眼睛,很快抬手往“莫迟”的身体里输送灵力。

  【不是,他自己不也受伤了?而且本来就没多少灵力,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啊……】

  系统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莫迟迟飘到沈蕴之一边,看着他微微抿唇,把“她”搂在怀里,右手贴在她的后心,似乎不知疲倦般施法向她渡送灵力。

  “沈蕴之,别弄了。”

  可惜他听不见她说话。

  看着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莫迟迟突然生出了一点怒气来。这股愤怒如此熟悉,就像是她之前看见沈蕴之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受伤后乱来一样。

  【系统!你还不快点想办法让我回去!】

  看来这个臭小子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叫人生气!

  【想着呢想着呢。】系统那头似乎又有一串数据滚动的声音,【找到了,应该是刚刚身体受伤太重,加上宿主你冲进来的势头太猛,还护了沈蕴之一下,所以把自己从原主身体里摔出来了。】

  莫迟迟:……

  【别废话,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回去好吧。】

  正当系统准备开口时,却见沈蕴之怀中的“莫迟”突然皱了皱眉头。

  “师姐?”

  沈蕴之敏锐地发现怀中少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直压抑着的呼吸稍稍放松了些许。

  还好,至少还有反应。

  不过少女并未回应他,看起来像是陷在什么梦魇中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又沉入了什么幻境。

  但沈蕴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帮她了,就连他正在输送的灵力也渐渐有干涸的势头。

  他垂眸,可以感觉到贴在她后心的指缝里还在渗血。

  明明在他中箭失去意识之前,她还是好好的。

  他们是怎么到这的?是不是在他昏迷之后,她带着他又经历了什么?

  会不会是……他拖累她受伤了。

  沈蕴之凝眉,想努力把那团有些晦暗的情绪甩开,重新盘算到底要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但见少女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唇畔还有新鲜的血迹,使得唇色有别与平日里红艳许多。

  他飞快挪开视线,把眼睫压得更低了些,稍稍倾着耳朵贴近她,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的呼吸里还带着点血腥气,那股湿热的暖流窜进他耳朵,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她的呓语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少女紧皱眉头,极轻地无意识低声呼唤:“……陆……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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