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余澈没应声，情绪掩藏在半阖的眼帘下，让人探知不了他此刻的想法，耳边响起红绿灯有节奏的哒哒声，绿灯亮起的一瞬间他跨了出去。
看着他偏执的背影，唐鸿文总觉得有些太过了。
他能理解替朋友担心的心情，但不至于到这种失了魂的地步，又不是亲人或者恋人……
等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开出来了，即便这样，余澈还是固执地跑到了丛野家门外。
穿着棉拖，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出来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去，七嘴八舌地说着最近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敲门的事，还说今晚怕是打起来了，丛伟烨家那个儿子平时看着就挺不好惹的，动起手来他爸肯定拦不住。
梅九州看到他们父子俩，冲他们喊了声，把人招过来。
“你们住那么远，怎么也跑过来了？”
唐鸿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始终仰头看着丛野家二楼的余澈。
“这是丛野他家吧？我们在旁边听见闹得挺厉害的，小澈和丛野是同学，他担心他家有什么事，就过来了。”
梅九州满不在乎地叹了声，“嗐……我刚看见了，是野娃子他家那个叔叔被抬上去了，野娃子好好的，没事，别担心。”老爷子说话直，他不喜欢丛伟明，也就压根不在乎他的死活，他有啥事都不叫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救护车都来了？”
旁边抱臂站成标准大外八字的男人听见他们说话，忍不住出声分享八卦，“肯定是丛伟烨他家娃把人给揍了，他爸还拦了他好几次没拦住，我们都听见了。”
有个年纪稍大点的老妇人唉声叹气，“是啊……现在的小伙子脾气都大，容易冲动，长辈再怎么不好，他作为小辈也不该动手啊，这下子把人给打进医院了，伟烨可真的是要头痛咯……”
余澈蹙了蹙眉，“丛野呢？”
几个人愣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他是在问谁，最后是梅九州出的声，“跟着去医院了。”
医院里，丛伟烨楼上楼下的跑，又是办手续又是缴费，又是拿药，丛野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跟着他转，看似很急很忙，实际上一点忙都没帮上。
他静不下来，一定要忙碌起来才要好受些。
其实丛伟明没多大问题，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加上精神不济，丛野那一脚至多在他身上留下了些淤青。
“现在知道害怕了？！”丛伟烨在走廊尽头低声呵斥低着头神思不知道飞去哪里的丛野，“幸好你叔叔没什么事，不然我看你以后怎么办！你以为到时候你跑得了吗？他又没个一儿半女的，你要真把人揍得后半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你小子这辈子就别想过得潇洒了，做事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丛野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我错了……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丛伟烨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懒得再看他。
“手机响了一路了，不接吗？”
经他提醒，丛野这才后知后觉把手机拿出来，余澈打了太多电话，他险些以为手机本该随时都震动才是正常的。
他没刻意避开丛伟烨，当着他面就接了电话。
刚接通，余澈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丛野，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没接你电话。”
丛伟烨单臂撑在不锈钢护栏上，烟瘾犯了，习惯性摸了摸衣兜，里面还是那包空瘪的烟盒。
“你叔叔呢？”
丛野低头踢了踢墙根的深色踢脚线，“他没什么事，你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光瞥见丛伟烨往外走，他下意识转身拦住他，张嘴无声问去哪。
丛伟烨说自己下楼买包烟抽，结果丛野直接从自己裤兜里拿了一包没抽几支的玉溪出来递给他。
看人愣着不动，还特意抬了抬手示意他快拿。
“嗯，既然没事，你也别多想了，你还在医院吧？等你回来，要是想和我聊会儿天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我可能会很晚，你先睡吧。”
余澈挤压着指腹间的串珠，低头苦笑了下，“嗯。”他想帮他，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等人挂了电话，丛伟烨才一巴掌呼到他头完也不客气，直接把整包烟都收了过来。
“戒烟不得有个过程吗？”丛野按揉着头顶小声顶嘴。
丛伟烨刚把一支烟抽出来，就让路过的工作人员给提醒了这里不能抽烟，他只好又塞回去。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谁啊？”透过玻璃，能看到官洲繁华的城市夜景，远处屹立着一座曲线上升的大厦，是官洲的城市天际线，那栋楼里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社会精英，那群人衣冠楚楚，昂首挺胸，他也曾希望丛野能成为其中一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这社会在哪里挣钱都不容易，至少要光鲜亮丽一些的，正规点有保障的，不能像丛伟明那样随便找个工作，今天干着明天就能让你走，还被人看不起，也不能像他一样每天风沙烈日里趟，每天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不说，项目在哪，他就得在哪，十天半月不着家，挣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同学，他家住附近，问我刚才怎么了。”
“女同学啊？”十七年了，他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不小了，自己好像极少关心他的生活，他的想法，一点也不知道他经常一起玩儿的朋友有哪些，有没有学人家悄悄谈了女朋友。
丛野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撑在栏杆上看夜景，“不是，男同学。”
“哦，没早恋过啊？”
丛野问他，“我要是说有，你会不会揍我？”
丛伟烨让他问笑了，“你要是说没有我才不相信，这脸白遗传我和你妈了。”
长这么大，丛野头一次看到他爸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以前总觉得他过于严肃，又沉闷，除了长得帅之外，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他就很奇怪以前他妈是怎么想的，才会嫁给他爸。
丛野抿着嘴笑了下，突然把自己手绳举到他眼前晃了不到一秒就缩回来把手揣进兜里藏得死死的。
“他给我编的。”他那种拼命想忍住不笑，又忍不住炫耀的样子让丛伟烨好笑，丛野青涩的样子真真就是个毛头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收得那么快，我什么都没看见。”
丛野丝毫不在意，“没看见算了。”他只想让他知道他儿子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她才不想转学去津华？”
丛野敛了笑，重重点头，“嗯。”
“是你追的人家？”
“昂。”
丛伟烨在他头顶撸了把：“可真有你的，你这么调皮还能有女生看得上你，不容易。”
谁刚还说他帅，没女朋友不正常的，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丛野摇着脑袋把他的手晃下去，嫌他不懂，“你懂什么？人家就喜欢我这一型的。”
丛伟烨也懒得再打击他了，“行行行，那她总不是你这一型的吧？她要也像你这样咋咋呼呼，那你俩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丛野听得就想对他翻白眼，果然对孩子来说，最疼爱自己的是父母，最嫌弃自己的也是父母，“他不是，人家稳重得很，成绩又好，又招人喜欢，和我又不一样。”
这是有多嫌弃自己啊？丛伟烨唏嘘。
“哦，那你要加把劲啊，人家这么优秀，你还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到时候人家遇到比你帅还比你优秀的人立马就把你甩了。”
丛野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现实？他才不会这么肤浅，再说我现在没有不好好学习，我在学校每天都在认真读书好吗？”
丛伟烨将信将疑，挑眉看他，“是不是真的？”
被人质疑可太难受了，丛野烦躁，“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你就知道了。”
丛伟烨看着这么容易就被挑起脾气的儿子，眼里透着一些无奈，一些担忧，他这性格将来容易吃亏啊。
早晨程秀梅从老城区一家开在街角二楼不起眼的破旧宾馆中出来，没化妆的面容尽显疲态。
路过巷子外的包子铺，她拿出昨晚男人给他的其中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灰扑扑的一百块钱给老板娘，“给我装两个肉包。”
老板娘不屑地看她两眼，大清早的，看她这副眼底泛青，清汤挂面的样子，肯定是昨晚不知道又陪哪个男人睡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拿一百块钱买两个包子，我上哪儿给你找零钱？”
程秀梅知道这老板娘对自己有意见，不过她懒得理，见不得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要挨个去掰扯，还不得累死，她翻着白眼从皮包里掏出手机，“微信总可以吧？”
老板娘象征性地掀了下蒸笼，说：“肉包卖完了。”
“……”程秀梅盯着她看了会儿，“那两馒头。”
这次她倒是没说卖完了，只是捡完馒头盖蒸笼的时候手特别重，水蒸气都冲了程秀梅一脸，也冲了她自己一脸。
“神经病！”她一把将装馒头的袋子拽过来，付了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板娘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婊子……”
本来打算回家补个觉的程秀梅在走到二楼忽然闻到一股巷子口路边摊卖的韭菜盒子的味道，只当是丛野吃的，也没多想便掏钥匙开门。
结果门刚推开侧面就站出来一个人一把拽住她将她拉了进去，没来得及释放出来的尖叫声连同呜咽一齐被关进了房间里。
整个院子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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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理解替朋友担心的心情，但不至于到这种失了魂的地步，又不是亲人或者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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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住那么远，怎么也跑过来了？”
唐鸿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始终仰头看着丛野家二楼的余澈。
“这是丛野他家吧？我们在旁边听见闹得挺厉害的，小澈和丛野是同学，他担心他家有什么事，就过来了。”
梅九州满不在乎地叹了声，“嗐……我刚看见了，是野娃子他家那个叔叔被抬上去了，野娃子好好的，没事，别担心。”老爷子说话直，他不喜欢丛伟明，也就压根不在乎他的死活，他有啥事都不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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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年纪稍大点的老妇人唉声叹气，“是啊……现在的小伙子脾气都大，容易冲动，长辈再怎么不好，他作为小辈也不该动手啊，这下子把人给打进医院了，伟烨可真的是要头痛咯……”
余澈蹙了蹙眉，“丛野呢？”
几个人愣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他是在问谁，最后是梅九州出的声，“跟着去医院了。”
医院里，丛伟烨楼上楼下的跑，又是办手续又是缴费，又是拿药，丛野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跟着他转，看似很急很忙，实际上一点忙都没帮上。
他静不下来，一定要忙碌起来才要好受些。
其实丛伟明没多大问题，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加上精神不济，丛野那一脚至多在他身上留下了些淤青。
“现在知道害怕了？！”丛伟烨在走廊尽头低声呵斥低着头神思不知道飞去哪里的丛野，“幸好你叔叔没什么事，不然我看你以后怎么办！你以为到时候你跑得了吗？他又没个一儿半女的，你要真把人揍得后半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你小子这辈子就别想过得潇洒了，做事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丛野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我错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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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刻意避开丛伟烨，当着他面就接了电话。
刚接通，余澈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丛野，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没接你电话。”
丛伟烨单臂撑在不锈钢护栏上，烟瘾犯了，习惯性摸了摸衣兜，里面还是那包空瘪的烟盒。
“你叔叔呢？”
丛野低头踢了踢墙根的深色踢脚线，“他没什么事，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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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伟烨说自己下楼买包烟抽，结果丛野直接从自己裤兜里拿了一包没抽几支的玉溪出来递给他。
看人愣着不动，还特意抬了抬手示意他快拿。
“嗯，既然没事，你也别多想了，你还在医院吧？等你回来，要是想和我聊会儿天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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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澈挤压着指腹间的串珠，低头苦笑了下，“嗯。”他想帮他，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等人挂了电话，丛伟烨才一巴掌呼到他头完也不客气，直接把整包烟都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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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伟烨刚把一支烟抽出来，就让路过的工作人员给提醒了这里不能抽烟，他只好又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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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他家住附近，问我刚才怎么了。”
“女同学啊？”十七年了，他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不小了，自己好像极少关心他的生活，他的想法，一点也不知道他经常一起玩儿的朋友有哪些，有没有学人家悄悄谈了女朋友。
丛野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撑在栏杆上看夜景，“不是，男同学。”
“哦，没早恋过啊？”
丛野问他，“我要是说有，你会不会揍我？”
丛伟烨让他问笑了，“你要是说没有我才不相信，这脸白遗传我和你妈了。”
长这么大，丛野头一次看到他爸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以前总觉得他过于严肃，又沉闷，除了长得帅之外，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他就很奇怪以前他妈是怎么想的，才会嫁给他爸。
丛野抿着嘴笑了下，突然把自己手绳举到他眼前晃了不到一秒就缩回来把手揣进兜里藏得死死的。
“他给我编的。”他那种拼命想忍住不笑，又忍不住炫耀的样子让丛伟烨好笑，丛野青涩的样子真真就是个毛头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收得那么快，我什么都没看见。”
丛野丝毫不在意，“没看见算了。”他只想让他知道他儿子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她才不想转学去津华？”
丛野敛了笑，重重点头，“嗯。”
“是你追的人家？”
“昂。”
丛伟烨在他头顶撸了把：“可真有你的，你这么调皮还能有女生看得上你，不容易。”
谁刚还说他帅，没女朋友不正常的，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丛野摇着脑袋把他的手晃下去，嫌他不懂，“你懂什么？人家就喜欢我这一型的。”
丛伟烨也懒得再打击他了，“行行行，那她总不是你这一型的吧？她要也像你这样咋咋呼呼，那你俩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丛野听得就想对他翻白眼，果然对孩子来说，最疼爱自己的是父母，最嫌弃自己的也是父母，“他不是，人家稳重得很，成绩又好，又招人喜欢，和我又不一样。”
这是有多嫌弃自己啊？丛伟烨唏嘘。
“哦，那你要加把劲啊，人家这么优秀，你还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到时候人家遇到比你帅还比你优秀的人立马就把你甩了。”
丛野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现实？他才不会这么肤浅，再说我现在没有不好好学习，我在学校每天都在认真读书好吗？”
丛伟烨将信将疑，挑眉看他，“是不是真的？”
被人质疑可太难受了，丛野烦躁，“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你就知道了。”
丛伟烨看着这么容易就被挑起脾气的儿子，眼里透着一些无奈，一些担忧，他这性格将来容易吃亏啊。
早晨程秀梅从老城区一家开在街角二楼不起眼的破旧宾馆中出来，没化妆的面容尽显疲态。
路过巷子外的包子铺，她拿出昨晚男人给他的其中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灰扑扑的一百块钱给老板娘，“给我装两个肉包。”
老板娘不屑地看她两眼，大清早的，看她这副眼底泛青，清汤挂面的样子，肯定是昨晚不知道又陪哪个男人睡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拿一百块钱买两个包子，我上哪儿给你找零钱？”
程秀梅知道这老板娘对自己有意见，不过她懒得理，见不得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要挨个去掰扯，还不得累死，她翻着白眼从皮包里掏出手机，“微信总可以吧？”
老板娘象征性地掀了下蒸笼，说：“肉包卖完了。”
“……”程秀梅盯着她看了会儿，“那两馒头。”
这次她倒是没说卖完了，只是捡完馒头盖蒸笼的时候手特别重，水蒸气都冲了程秀梅一脸，也冲了她自己一脸。
“神经病！”她一把将装馒头的袋子拽过来，付了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板娘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婊子……”
本来打算回家补个觉的程秀梅在走到二楼忽然闻到一股巷子口路边摊卖的韭菜盒子的味道，只当是丛野吃的，也没多想便掏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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